「宜蘭不是指行政疆界,而是個狀態。」
當前最夯的便是在地學,例如:台北學、桃園學等,但台灣就這麼小,哪來的這麼多學、那麼多的差異。學跟學之間除了地域的名稱之外,除了談在地、自明性的東西之外,更重要的尋找一種不同於西方城市發展價值的台灣學的普遍價值,讓台灣學成為一論述台灣價值的基礎,再依此基礎建立地方學,而非僅從地方談地方,卻不清楚地方在脈絡中的位置及角色。
台灣學的普遍價值必然包含了台北、桃園、甚至宜蘭,那是一種狀態,超越時空的狀態,唯有從文化與歷史發展的宏觀角度看台灣,才能找到屬於台灣、無可取代的價值。
什麼是宜蘭的狀態?我認為田中央明確定義了宜蘭建築師不只做為替富人服務的角色,建築師有更多的可能;在公共利益與環境取得雙贏,與將設計答案從以建築師為尊,到讓環境隨著時間自然找到完成設計答案的可能。於是,建築設計不再只考慮現在的使用及需求,更考慮了未來人們使用模式的可能。此考量未來使用模式不同於日本的代謝派,不是在同一空間抽換模組化的空間,而是在設計時便考量到基地以外環境整合的可能(例如:社福大樓設計時便考量未來連接至河岸的可能)。
更令人佩服的是,驅使田中央如此思考的不是契約規範、不是私人利益,而是純粹為了一個夢、一個願景、一個對城市需求所產生的回應與想像。在不以金錢、利益掛帥的發展思維,反而讓田中央獲得更多在物質利益之外,那些關於在地情感、記憶、歷史等感性的東西,而那才是建築精神的所在。突破契約、法規、制度是困難的,因為這會讓我們感到不安。但是有些風景是必須跨過限制才能看見的,而那通常不是自我能夠掌握的,必須等待天時地利人和,時間將考驗突破限制的決心。
在田中央,不會有人從頭到尾負責一個案子,而是一個案子會有很多的參與者,有些參與規劃、有些設計、有些監工等,不同於一般常規,認為從頭到尾完整負責一個案子,對於案子的品質及承辦人有較完整的學習及對流程細節的認識。對於沒參與規劃設計而直接負責監造的承辦人,不僅必須站在先前規劃設計的立場思考,更必須思考期規劃設計可能的施工問題,反而提供了另一種看事情的角度,讓案子更趨於完整。也迫使自己必須在短時間內清楚了解案子的來龍去脈,這能夠迅速累積自我經驗,並且讓更多人參與案子的禁行也減少案子可能的錯誤,這某部分也很符合田中央宛如人民公社的平等精神吧。
宜蘭的狀態是否有可能在台灣各地綻放?對於公共建築而言,時間性及使用性通常是較長久及較彈性的,一棟建築棟則佇立於此5、60年,等於是兩代人的記憶,若不謹慎思考外來的可能,便容易破壞都市的涵構及減損公共利益。好的公共建築不只要有好的廠商、好的公務員,更重要的是有好的規劃設計單位。田中央將「做建築」當作一種生活方式,非僅是一種職業、更是一種志業。黃聲遠說:「建築,是一生的邀請。」當建築人的生活不在是日夜顛倒、血汗爆肝,而能有起碼生活品質的時候,「做建築」才有可能成為實現自我的所在,也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才及產業投入。根本在於,從學習建築設計的建築教育便沒有一好的生活品質追求的認識,以致在投入產業時依然認為美好生活永遠只是想像、甚或僅是業主的想像,而與建築人沒有直接的經驗,其所做的建築便把建築做小了,淪為滿足業主的建築,而少了建築設計改變環境、創造更好環境的可能。信任與勇氣,是田中央不斷進步的來源,相信環境會變得美好、相信人與人之間的善意交流。出社會在各個崗位的建築人,你還相信自己擁有改變社會的能力嗎?
201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