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5月22日（日）
「呦！」璦媛來到可綸身後，右手拍了左肩一下。
「早安。」可綸轉身，對璦媛微笑。
兩人處於市集入口，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璦媛身穿白色洋裝，塗抹濃妝，戴著綴飾，腳踩厚跟白色綁帶涼鞋，揹著褐色側肩小皮包。
「太花俏了。」可綸吐槽。
「妳太樸素了，無法彰顯個性！」璦媛低頭，搖搖頭。
可綸穿著紅黑格子襯衫，搭配牛仔褲，腳穿黑白相間帆布鞋，背上揹著書包。
「方便就好。」可綸說。
「可惜！明明是個美人。」璦媛伸出右手，梳理可綸的黑色長直髮。
「玩夠了嗎？」
「妳知道學校很多人喜歡妳嗎？」璦媛笑著鬆手。
「知道。收過很多情書。」
「都拒絕了？」
「嗯。」可綸點頭，
璦媛則嘆氣。
「我想也是！」璦媛攤開雙手。
「難得有連我都嫉妒的身材和美貌，真是可惜！」璦媛走過可綸左旁，小聲嘀咕。
「嗯？」可綸沒聽楚，望向璦媛。
「沒什麼。」璦媛轉身，笑著攤手。
「走吧！」璦媛右手牽起可綸的左手。
「嗯。」可綸點頭。
兩人走進市集，她們身後不遠處，俊騰和另一位男保鑣緊隨其後。
璦媛對一切都感興趣，每個店鋪都會逛逛，特別是跟衣著有關的店家，進去一定要試穿，喜歡就直接買下。
「這件裙子不錯！」璦媛右手將衣架的一件灰色短裙取下，
可綸則站在後面。
「不試試嗎？」璦媛將短裙貼在腿部，簡單量測。
「興趣不大。」可綸回應。
「東西顧著，我去試衣間。」璦媛拿著短裙，走進店裡。
可綸走向地上的紙袋，站在那裡，等待璦媛回來。市集有很多東西，但可綸不怎麼感興趣，只是陪著璦媛走走，因為兩人商量好，可綸會陪璦媛逛街，璦媛則會參加讀書會，但逛街期間，可綸必須認真，不可以拿出閱讀物。
靜著讓可綸感覺無趣，向四周觀望，突然她看見對面的商家，被吸引後，左手拿上紙袋，緩緩走向對面。
「小姐交給我，你去看著小姐的朋友。」俊騰在遠楚對右旁的搭檔說，
然後走向璦媛在的店家。
「好的。」搭檔朝徐可綸的方向接近。
璦媛走出試衣間，右手將短裙還給女店員後，走向與可綸分開的地方，但卻不見人影，甚至連紙袋都消失。
見璦媛疑惑，俊騰現身。其實他可以直接跟在身旁，但俊騰不想破壞兩人時光，所以才以這樣的方式。
「徐可綸在對面。」俊騰望向對面的木雕店。
「謝啦！」璦媛朝對面走去。
可綸抬頭，全神貫注地盯著木架的貓頭鷹木雕，完全沒注意璦媛來到身後。
「中意？」璦媛順著可綸目光，從對方右肩探頭。
「沒有。」可綸低頭。
「不錯的店！」璦媛環視店內。
「嗯。」可綸點頭。
「需要幫忙嗎？」璦媛右食指對著貓頭鷹木雕。
「不用。」可綸轉身離去。
璦媛看著貓頭鷹木雕，覺得可惜後，跟了出去。
逛過一輪，璦媛帶著可綸，來到餐廳。
「今天的午餐！」璦媛站在餐廳前，攤開雙手。
「感覺很貴……而且要排很久。」可綸端詳潔白明亮的餐廳後，望向人龍。
「下次吧，不然等等會遲到。」可綸看向璦媛。
「別擔心，我已經訂位了。」璦媛自豪地抬頭，右掌貼在胸前。
聽到後，可綸的臉沉澱。
「進去再說吧！」璦媛上前，
右手拉著可綸，走進餐廳。
進去後，璦媛向櫃台報上貴姓，女服務員便領著兩人就座，遞上菜單，倒好水。
璦媛將菜單闔上，她事前做過功課，現在只需等可綸選好餐點，再讓服務員點餐。
可綸反覆翻閱菜單，她的內心感到焦慮，因為價碼隨隨便便就接近一千，根本不是她負荷得起，連隨同的俊騰和另一位保鑣都已點餐，她還無法決定。
一番掙扎。
「好了。」可綸放下菜單，
璦媛看了菜單一眼，向女服務生招起右手，對方看見，便來到桌邊，為她們點餐。
點餐完，服務生離去，
「抱歉！」璦媛變得愧疚。
「關於什麼？」可綸疑惑。
「妳點了最便宜的，對吧！」
可綸沒有回應。
「我不是想讓妳難堪，我只是單純想謝謝妳……謝謝妳陪我出來。」璦媛撇開目光後低頭。
「嗯……謝謝。」
「餐費不用擔心，我請妳！」璦媛語氣變得急促大聲。
「喔……嗯。」可綸愣住後，才回應，
因為璦媛突如其來的情緒轉變和請客，讓她一時無法招架。
氣氛變得尷尬，好在兩人平常相處，就不太說話，彼此有空間和時間消化情緒，餐點則陸續送上。
對璦媛來說，餐點很平常，她經常吃到，但對可綸而言，簡直珍奇異獸。她左手拿著叉子，一次次觸碰盤裡的食物，確認質地。
「如果妳是我，一定會聽到我媽說『不要玩食物！』」璦媛自嘲。
「家裡管的很嚴？」可綸左手停下動作，抬頭看向璦媛。
「算吧。」璦媛苦笑聳肩，
繼續用餐。
可綸覺得古怪，家裡如果很嚴，璦媛過去為何如此脫序，應該像芷玲那樣，畏畏縮縮才對。
一邊想，一邊吃，再加上第一次體驗，可綸吃得很慢，就連平常慢食的璦媛都用餐完，她還沒吃完。
「我結掉囉！」璦媛右手拿起帳單站起。
「嗯。」可綸點頭，
加速就食。
「慢慢吃就好，俊騰會載我們回去。」璦媛走出座位，注意到可綸加速用餐後停下。
見璦媛起立，俊騰跟著站起，隨她去收銀台結帳，留下保鑣看照可綸。
俊騰駕車，保鑣坐在副駕，可綸坐在左後座，璦媛則在右後座。
「呼——真盡興！」璦媛伸懶腰。
「該收心了。」可綸說。
「別拉我回現實嘛！還想沉浸在裡頭。」
「無法。」
「到囉，兩位。」俊騰說。
「放我們在大門。我帶大家進去。」璦媛回道。
「收到。」俊騰點頭。
休旅車停下，璦媛和可綸打開後座門離開，與其他同學會合，俊騰則將車子開進右旁的地下停車場。
包含璦媛和可綸，總共九人站在璦媛家門口前。大家抬頭看著門口和圍牆，露出驚呆的表情。
「好厲害！」康宇讚嘆。
璦媛家是間莊園，外頭有黑白相間，配合柚褐色木頭圍牆，上頭點綴植物。
「進去吧。」璦媛靠近門口，
右拇指壓在感應器上，解鎖門禁，推開門，領著大家走上小石子路。
大家被眼前的造景嚇到，雖然就讀忠仁的學生，多半是有錢人的孩子，但像璦媛家如此奢華，可能沒有。
別墅只有兩層樓，卻很寬廣，甚至有戶外草皮和花園，以及正在例行維護的園丁們。別墅本身以玻璃為主，輔白色水泥，大片玻璃貼上特殊貼紙，方便從內向外窺看，但外頭卻看不進裡頭。
「小姐，歡迎回來！」路上的女傭對林璦媛鞠躬，
但她沒回應，只是領著大家穿過石路。
眾人來到別墅門口，門口以和式風格設計。
璦媛用左拇指解開電子鎖，推開厚實的鋼門。
「進來吧。」璦媛走進屋內。
和式前廊，木質地板，左側牆壁還有一面鞋櫃。
「歡迎小姐回來！」走廊的女傭們鞠躬。
「妳真的是大小姐！」梓歆諷刺。
「鞋子幫我放鞋櫃，穿拖鞋進屋。」璦媛脫去涼鞋，
將它們替換鞋櫃的拖鞋，其他人也照做。
換好拖鞋後，璦媛帶著大家穿過傭人夾道歡迎的前廊，來到諾大的客廳。
大廳設計變為歐式風格，左旁的矮長木桌已備好坐墊、零食、飲水和玻璃杯，而中間有旋轉樓梯，過去是另一條走道，右側則是大長木桌和數個木椅，顯然是用餐的地方。
「在這裡開讀書會吧。」璦媛右食指指向左側，
但大家不為所動，刻意與她保持距離。
璦媛嘆氣，不過她也不怪他們，畢竟是陌生環境，再加上她紀錄不良，實在難以說服他人。
「隨意點，沒關係。」璦媛來到矮桌，
坐上坐墊。
大家見璦媛坐下，才紛紛入座。
「你們先開始！我去沖澡，換衣服。」璦媛起身，
大家則放下包包，取出裡頭的東西。
「璦媛，廁所在哪？」可綸站起。
「跟我來吧。」璦媛朝樓梯走去，
可綸跟在後頭。
兩人登上樓梯，來到二樓，走進長廊。
「先跟我去房間一趟，拿衣服。」璦媛說。
「妳家很大。」可綸說。
「我知道。」璦媛笑了。
途經女傭，她停下動作，向兩人鞠躬，但璦媛直接走過，可綸則點頭。
「僕人都會這樣嗎？」可綸問。
「嗯。家裡的智障規定，但我爸媽就愛這套……滿足他們的虛榮心。」璦媛嘲諷。
「可以理解妳的性格從哪來。」
「來吧！」璦媛停在左側房門前，右手搭在門把，
轉動後，推開門，左手拉上可綸的右手，一前一後，走進房裡。
「妳怎麼會在我房裡？」璦媛鬆開可綸的手，怒視女子，
對方則站在床頭櫃前，右手拿著相框。
見到此景，可綸很是意外。
楊子薇留著亞麻色長髮，臉蛋美好，戴著珍珠耳墜和瑪瑙金項鍊，身材苗挑。她穿著白色短袖和黑色長褲。
「妳回來啦！」子薇轉身面向兩人，
她雖然面帶微笑，但卻皮笑肉不笑。
「我問『妳怎麼會在我房裡？』」璦媛怒吼。
「真難得，妳竟然帶『朋友』回來！我真為妳高興！」子薇笑著。
「出去！這裡不歡迎妳！」璦媛甩動右手。
「是、是、是。」子薇白眼，將相框放回櫃面，
朝門口走去。
子薇經過兩人，先瞟了璦媛一眼，又看向可綸，露出戲謔的表情。
看著子薇離去，可綸轉頭望向璦媛，璦媛緊咬嘴唇，握緊雙拳，全身顫抖。可綸伸出左手，試圖鬆開璦媛緊握的右拳，但對方將其甩開後，走到床頭櫃，右手拿起相框。
「璦媛……或許妳不該這樣跟妳母親說話。」可綸勸說。
「母親？」璦媛轉身，眼裡泛淚，
可綸更加錯愕。
「別會錯意，那婊子才不是我媽！她是我爸的情婦，講難聽就是小三！」璦媛將相框朝向可綸。
相片是一對表情嚴肅，坐著的男女。他們面前站著年幼且開朗的璦媛。
「雖然情婦也沒多好聽就是了！」璦媛冷笑。
「妳變很多。」可綸嘗試回應，
希望璦媛不要難過，但她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很好。
璦媛嘆氣，將相框蓋回檯子，坐上床鋪。
「我家……很複雜……以前有過一段美好時光。爸媽會帶我出去玩……有天，爸媽吵了一架，很大的那種，之後家裡就變了。他們幾乎不互動，也不再關心我，那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等我長大後，才知道老爸希望老媽再生一個，而且要男的。如果不是就再生，反正家裡有錢，但老媽不想，所以老爸就開始在外面亂搞，甚至直接帶回家，然後就是剛剛那副德性，一個比一個囂張！老媽也沒好到哪去，她以為我是男的，就能贏得老爸芳心。她難道不知道，以老爸的個性，即便我是男的，或是我有弟弟，他還是會拈花惹草嗎？硬是把問題怪在我身上，自己瞎了狗眼，嫁給垃圾，還把問題推給我！」璦媛愈說愈激動，雙腳逐漸蜷縮身體前，淚水也最終潰堤。
璦媛哭訴同時，可綸逐漸靠近，來到她右旁。
「抱歉……我不是有意……」可綸左手搭在璦媛右肩，
安慰對方。
「天曉得我爸在外面是不是有私生子……有我也不意外！」璦媛冷笑，
可綸則坐到她的右邊。
「沒事……我沒有怪妳的意思。」璦媛一邊右手擤鼻涕，一邊搖頭。
仔細回想，可綸驚覺自己其實不知道怎麼安慰別人，即便曾有芷玲，但對方傷心時，自己卻什麼都沒做，直到上次霸凌，自己才有動作。
「我母親在我很小時，就去世了，所以我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可綸開口，
她不知道怎麼做才好，但她必須做什麼——即便可能不是最好！
「我對她的記憶都是從父親那裡得知……爸總是把她說得很好，但……我一點概念都沒有，因為我根本沒有印象……我媽是名藝術家，我爸則在工地工作……」可綸說到一半，「妳爸是工頭？差這麼多！」璦媛打斷可綸。
「不是，我爸是做工地辦公的，但確實差很多。他說媽是喜歡他憨厚老實，才跟他結婚的。」
「難怪妳會熱衷木雕。」璦媛看向可綸。
「或許……雖然我對她沒什麼記憶，但我心裡總有點懷念她……或許才無法接受妳那樣說話……對不起！」可綸看向璦媛。
「彼此、彼此！」璦媛將頭和身體依靠可綸身上，
可綸也將頭靠在璦媛頭上，彼此給予溫暖。
「妳先回去吧。」璦媛打開衣櫃。
「我還沒去廁所。」可綸回道。
「啊！我忘記了。」璦媛雙手不斷挪動一件又一件衣服。
精挑細選後，璦媛拿著衣服，帶可綸離開房間，來到浴室。
「等等妳先回去吧。」璦媛右食指按下按鈕，
打開浴室燈。
「嗯。」可綸走進浴室，
關上門。
「會迷路嗎？需要我陪妳回去嗎？」璦媛開玩笑。
「不用。」可綸嫌棄地看著門。
璦媛聽見後，開懷大笑，可綸也露出笑容。
如廁後，可綸離開浴室，璦媛隨後進入，接著可綸原路返回。
「可綸。」方淨轉頭，看向徐可綸，
可綸則走向空位。
「妳們去哪了？好久。」梓歆盯著徐可綸。
「沒什麼。」可綸坐下。
「這個……想問妳。」坐在徐可綸左邊的康宇，右手將講義遞向對方。
「稍等，我有點口渴。」可綸右手拿起水瓶，將水倒進杯裡後，
左手拿起杯子，喝盡水，放下水杯。
「我看看。」可綸低頭，看向講義。
經過許久，梳洗打理的璦媛走下樓，來到廚房，從冰箱取出柳橙汁，來到讀書會。
「謝謝。」康宇向徐可綸點頭，
帶著講義，挪回原位。
「有點慢。」可綸望向璦媛。
「有什麼缺的，都可以說。這邊都可以準備。」璦媛說，
但大家沒有理會。
璦媛來可綸右邊僅剩的空位，將裝有柳橙汁的玻璃杯，放到桌上後，右手拿出口袋的手機，開始瀏覽資訊。
可綸見狀，右手將手機奪下。
「嘿！」璦媛大叫。
「妳忘記參加讀書會的原因了嗎？」可綸將手機放在自己和康宇間的桌上。
「記是記得……但有點後悔。」璦媛傻笑。
「開始吧。」
璦媛想向可綸撒嬌，博取同情，但可綸剛好站起，移動腳步，向書包走去。
「妳為何要參加讀書會？妳不是都不念書嗎？」恆恩看著林璦媛。
「有必要在本人面前直接說嗎？」璦媛瞪著張恆恩。
「自己解釋。」可綸左手拎著書包，
回到座位。
璦媛雖然討厭，但不否認，大家確實好奇她為何參加讀書會，因此望向她，搞得璦媛很不好意思。
「為了補考。」璦媛說。
「我以為妳不用補考。」梓歆嘲笑。
「我也是。」曉倩附和，
與梓歆相視，露出滿意的表情。
其餘人表面不意外，但心裡挺訝異，不是因璦媛失去靠山，需要補考，而是她竟然為了補考，參加讀書會。
「妳需要補考哪些科目？」可綸看著課本。
「全部！」璦媛攤開雙手。
「妳是怎麼辦到的！」恆恩傻眼。
「連體育、音樂這些都要嗎？」康宇問。
「要！」璦媛點點頭，
其餘人則搖搖頭。
「時間不多了。有問題就問。」可綸說。
「英文就不麻煩各位。我的英文應該是這裡最好的！」璦媛說。
「比可綸好嗎？」曉倩質疑。
「好歹我從幼稚園到國小都是雙語制，又有補習，所以完全沒問題。」璦媛右手拿起柳橙汁。
「我英文並沒有很好。」可綸解釋。
「為什麼變要補考？」少女不帶惡意地問。
黃巧蓉一頭褐色中長髮，面容皎潔，身形矮瘦。
「我才好奇大家為何執著成績？你們誰不是有錢人，誰不會繼承遺產？」璦媛鄙視所有人。
聽見璦媛的話，大家很生氣，但無法反駁，除少數窮學生——忠仁中學的學生哪個不是有錢家！
「夠了！集中注意力。」可綸語氣強烈，
大家趕緊收心，回到複習。
「課本借我。」璦媛靠向可綸右耳邊。
「妳沒有嗎？」可綸問。
「懶得拿。」
可綸嘆氣，右手將自己拿出的課本堆，推向璦媛，璦媛則點頭道謝，拿出國文課文，開始複習。
三個鐘頭過去。
「呼——休息一下！」璦媛向後癱在地上，伸懶腰。
「五點了。」曉倩看著左腕的手錶。
「我該回家了。」康宇收拾桌上的東西。
「我也是。」巧蓉右手關閉手機螢幕，
收拾東西。
「今天到這，下次時間和地點，晚點群組討論。」可綸左手闔上講義。
「回去方便嗎？」璦媛抬起身。
「很偏僻。」正銘冷嘲。
「沒辦法，我爸就愛這種房子。」璦媛皺眉，
不想計較。
「我讓俊騰送大家。」璦媛站起。
「可以嗎？不會不方便？」巧蓉背上後背包。
「沒問題。」璦媛走向走廊。
見璦媛不介意，回去確實不便，大夥便接受，沒有攔阻對方，不然為了自尊，他們寧願拒絕。璦媛離開後，大家東西收拾差不多，各自坐在座位，滑手機，等待對方回來。
「各位……」巧蓉開口，
大家便停下動作，望向她。
「我知道璦媛做過什麼，我也無法接受……但可不可以友善點！」巧蓉懇求。
「她活該！」曉倩回應。
「我沒打她算『友善』！」梓歆瞪著巧蓉。
「同意。她確實自作自受，但我們沒有拳腳相向，跟敏慈他們有差。」方淨附和。
巧蓉覺得難過，看向其他還未表態的人，希望能獲得支持。
康宇、恆恩搖搖頭，不予置評，可綸則剛剛就在看書，看似不關心，至於正銘顯得平靜，好像沒意見，但巧蓉盯著他時，他立刻表現嫌棄，然後嘆氣。
「妳覺得呢？」正銘反問。
「你曾是他們一夥。」方淨表態。
正是如此，大家才好奇，正銘怎麼看待璦媛。
「除了梓歆，我相信我比其他人更恨她。」正銘說。
「可綸呢？她們不是因為芷玲打起來？」曉倩質疑。
「看看誰邀請她進來的。」
「那為什麼你要加入他們？」巧蓉問。
「整理好了？」璦媛的聲音從走廊傳來，
話題便結束。
璦媛走出長廊，來到大家面前。
「好了。」巧蓉點頭微笑，
因為她知道沒人會理會璦媛，即便是可綸。
眾人離開客廳，進入走廊，來到電梯。
璦媛右手按下向下按鈕，門打開，她便走進，左手按下B2和開延長按鈕後，來到右角落，讓其他人進來。
可綸進入電梯，左手按關門按鈕，門便關閉，接著電梯來到地下二樓，打開門。
俊騰面對電梯鞠躬，他身後車道停著比平常更大的黑色休旅車，車前則站著男保鑣。
「小姐，車子備妥。」俊騰抬起身，
向左後轉身，讓出通道。
「好。」璦媛說。
幾人走出電梯，朝休旅車走去，男保鑣便點頭，轉身拉開車門。
「小姐，抱歉。因為人多，所以只有我陪同。」俊騰跟在人群最後的小姐左旁。
「璦媛來嗎？」恆恩停在門邊，轉頭看向林璦媛。
「嗯。」璦媛回答，
恆恩便回頭，進入車內，其他人依序跟進，璦媛則最後才進入。
坐穩後，男保鑣將車門關上。
「都坐好了？」俊騰坐在駕駛座，透過後照鏡，確認後頭乘客，
大家則點頭。
「出發了。」俊騰鬆開剎車，
駕車離去。
路上，璦媛讓大家報出自家地址，設定導航，將他們陸續送回，直到車內剩她、俊騰和可綸。
紅燈亮起，車子停在路口，璦媛便解開安全帶。
「小姐？」俊騰緊張地看著向後鑽的小姐。
「沒事。呦！可綸，我來囉！」璦媛進到後座，來到可綸面前，
對方則看著手上的英文單字本。
「怎麼了？」可綸問。
「我可以去妳家嗎？」璦媛懇求。
現在可綸知道璦媛的家庭，她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但她只能嘆氣，畢竟泥菩薩過江。
「抱歉！」可綸隔著書回絕。
答案殘酷，但如預期，璦媛也只是苦笑，強忍心中不安。
「我其實該待在家，但……妳也知道我不想多待一刻，特別是老媽都在那時間回家。」璦媛說。
「小姐！」俊騰出言制止，
家醜不可外揚。
「沒事！可綸知道了。」璦媛向俊騰揮舞右手，
對方則點頭，不再多嘴。
「再忍忍吧。星期三就是校外教學，不用見到妳父母。」可綸將書本收進雙腳間的書包，
因為車子停下，她注意到外頭是家門外。
「到了。」俊騰拉起手剎車。
「嗯。」璦媛點頭，
但她沒抬頭。
「明天見。」可綸左手打開車門，
跨出車內。
「嗯。」璦媛稍微抬頭，右手握住車內握把，
可綸則轉身，左手抵在車門，同樣想關門。
「我很抱歉！」可綸除了難過，
什麼都做不了。
「我來關就好。」璦媛假笑，
她清楚，她們什麼都做不了。
車門關上，璦媛看著可綸逐漸離去的背影，幻想對方突然悔意，但奇蹟不會發生。
可綸從書包拿出鑰匙，解開門鎖，進入公寓。
「這裡好破舊！」璦媛感嘆。
「如果小姐有需要，我們可以繞遠路。」俊騰透過後照鏡，確認小姐狀況。
璦媛冷笑。
「算了吧！我可不想聽老媽碎念。」璦媛坐正。
知悉，俊騰鬆開剎車，返回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