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的話語含糖量已經嚴重超標啦!再這樣下去,就太犯規了啦!”
最近的戲劇和電視節目簡直多到眼花撩亂。
澤村不禁如此想著。
漫無目的地望著面前的高解析度螢幕,手指同樣無意識地在遙控器上按了又按,繼而,電視畫面換了又換。
“哇!你這圖簡直了!這要是沒有足夠的耐性,還真是畫不出來,該不會真的有1000朵吧?”
要不是門外一個郵差的聲音將他從恍神的狀態中撈起,怕自己就要溺死在那一個時空裏了。
昨天晚上,那個不小心暴走的回憶又再度暴走了。以夢境的形式。
而且回回,都沒有誰能夠攔住他。
在夢中,誰都能是自己的王,澤村也不例外。
起先,是人潮往電車內魚貫而入,繼而,又往空曠的空間湧動,他們一個個像是拿著劇本按部就班佇立的演員,最終,各自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就定位,面上毫無表情。
或者,該說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
因為他們的臉是模糊的。
這是夢。
不過,為何這個夢如此熟悉?
啊,這是他以往行為總結的產物。
澤村終於想起來了。
自己是如何一點一滴將那些片段回溯的。
小至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一閃而過的影子,電車內五味雜陳的味道,大至那些觸摸過的肌膚與私密部位,被世俗難以理解的癡漢癡女,身心靈的難捨難分。
如同罌粟一般。
戒不掉,斷不了,是他的精神依靠,同時也是他這輩子割捨不掉的麻藥。
有時候,澤村也會反省著,如果沒有那個開頭就好了。
然而,每當那個癮頭又犯的時候,他又會將抱歉的心情拋之雲外。
周而復始。
倘若上帝存在,祂對自己這樣無可救藥的罪人,又會贈予什麼樣的刑罰?
澤村明白,他的良心和道德底線始終在一個模糊的地帶來來回回,執棋的手,永遠舉棋不定。
如果可以選擇簡單,誰願意複雜?
如果心裡頭的那一頭怪物有名字,有可供捉拿的實體,是不是自己就能夠對症下藥,活得容易一點?
澤村的悔與不悔,就如同他的夢一般,斷斷續續的,漂浮不定。
天秤的彼端,站著凝視自己的,又是誰呢?
是耶穌基督?還是名為正義的女神?
“......”
抱進夢境中的疑問,勢必是獲取不了解答的。
童年時期的澤村,問題只有一點點。
成年後,他覺得自己的疑惑似乎更多了。
“嗯?包裹上,怎麼沒有寄件人和寄件地址?”
“我也不曉得怎麼回事,總之,麻煩請在這裡簽名。”郵差的回答聽上去千篇一律,興許是職業帶來的疲憊使然。
“......好的。”
“這樣就可以了。”
帶著疑惑的心,某人還是將包裹帶進屋裡。
隨著美工刀的刀起刀落,經拆封的盒子內,一個小巧玲瓏的USB展現在自己眼前。
電腦就在房間內,幾步之遙的距離。
是看呢?還是不看?
幾秒之內,他的心裡有了決斷。
“這、這是?怎麼會......”
播放出來的影片內容,令澤村大吃一驚。
內心彷彿經歷了一場劫難。
明明住處附近沒有任何一座教堂的存在,然而,很遺憾地,他卻聽見自己的喪鐘已然在耳邊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