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時期,有段日子相當熱衷去圖書館借書回來看,因為我的監護人主要是姑姑,所以生活方式幾乎都是依照她的模式,姑姑是國文老師、古箏老師,同時也是虔誠修佛的在家居士,每天回家除了完成功課,應該就是睡前會被迫要打坐,這點倒是跟現在做為療癒師很需要自我療癒和冥想有異曲同工之妙。
自從開始打坐以後,說實話姑姑並沒有要我認真去看或背誦佛教經典,但那段時期總能在打坐的時候,其實會看到一些影像,小時候並不理解,只覺得應該就是我自行想像出來的畫面而已,但有一次在打坐中,很能夠清楚看見穿著一身白衣的觀世音菩薩,她手持淨瓶、站在蓮花座上,面帶微笑地看著我,從那時候起,我好像就隱約覺得自己跟觀世音菩薩有緣分,自此,也幾乎都隨身帶著白衣大士的佛像卡片,並且玄乎地是,投入職場工作後因為出差東奔西跑的多,只要有帶著從小跟著我的那張白衣大士像,那趟出差外宿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奇怪的干擾。
由於父親車禍過世的早,我從4歲後漸漸地淡忘父親的長相、生活中的樣貌,偶爾才從爺爺奶奶的敘述或照片中,喚起對父親稀薄的記憶。小學三年級那年,我有段時間經常夢遊,總是在醒來後,才發現自己把房間的枕頭棉被都堆放好在客廳正中央,而我躺在枕頭棉被旁的地板上;也曾醒來發現,我竟然把自己卡在爺爺奶奶房間床鋪旁靠牆僅容一個人通過的走道地板上;而那段時間,正是我打坐能夠看見觀世音菩薩的時期。
因為姑姑不看電視,連同我在家唯一的娛樂大概就是看書,除了姑姑書房那面從地板延伸快到天花板高度的書架上滿滿的書,這麼多年也幾乎都要看遍了,於是那陣子我更熱衷於每個禮拜跑圖書館借書,尤其不知道為什麼那陣子對神祕學很感興趣,所以借了一整套的神祕百科,津津有味地把每一本都認真地看完。
某天晚上,其實依照一個小學生的規律作息,我早就睡下了。但在凌晨1、2點左右,我卻突然清醒過來,並很清楚地聽到房間門外有穿著居家拖鞋來回走動的腳步聲,想著應該是我姑姑,於是起身看了眼鬧鐘:已經凌晨1點多了,不太像是姑姑會醒著的時間啊?但那串腳步聲一直來來回回地徘迴在我房門外,於是我好奇地跑到房間門口,隔著門板開口問:「姑姑是你嗎?有什麼事嗎?」奇妙的是,腳步聲在我開口問話以後就停了下下來,我想著應該是姑姑不想說話,沒想到沉默2秒後,那串腳步聲又開始走動了,於是我沒心眼地又問了一次:「姑姑,有什麼事情嗎?」一樣腳步聲突然停下、沉默了一下下,穿著拖鞋沙沙甸甸的腳步聲又開始來回走著了......。
隔天早上起來吃早餐時,我忍不住問姑姑:「姑姑你昨天凌晨1點多怎麼還不睡?而且你是不是在我房間門口?我問你都不理我。」姑姑眼中閃過驚嚇的一瞬,然後又不講話了。後來姑姑好像跟我奶奶說了這件事情,剛好那個月佛光山有浴佛節活動,於是奶奶便堅持要帶我去參加,我隱約覺得那天半夜的腳步聲絕對不是姑姑,我的夢遊和半夜聽到腳步聲的奇怪症狀,家人們卻都閉口不談;這件事情的後續,是我被奶奶帶去見到了星雲法師,記得他慈祥地對著我笑了笑跟奶奶說:這個孩子有神佛緣分,能夠修行的話比較好。
長大後,憶起這段過程,我清楚地理解了那串夜半的腳步聲:那是車禍過世的父親回家了,想看看我又不得其門而入,只好在門口徘迴著,卻也沒想到我能聽見腳步聲、還開口問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