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賽局 | 隨筆

前幾天，美國理論大師詹明信蒙馬克思恩召，得年90歲。世界各地湧現一票追悼文，悼念這位新馬克思主義學者。記得當年到英國留學，在書店發現名作《政治無意識》，如獲至寶，後來更花了$3000買了《晚期資本主義》的精裝本。

這兩本書翻一翻，實在看不下去，內容讓人覺得裝神弄鬼，充滿玄學語言。這類書籍大多由英國新左派出版社推出上市.。有趣的是，這類號稱左派書籍，往往一邊批評資本主義，一邊又依賴流通系統行銷，賺得缽滿盆滿，真是一舉兩得。

提到詹明信，我不是總統府那位倪摶九資政，負責撰寫褒揚令。詹先生高壽往生，有人感傷，有人不捨，我則驚為天人，畢竟埋首書堆，著作等身，自然耗費不少精氣神，如何養生？倒是教人好奇。美國文化聚焦重訓、跑步、保健食品。反觀日本重視東方養生術，年高德劭的作家，每每應邀書寫養生竅門，如五木寬之、外山滋比古都是明證。可惜的是，得年90的詹明信，並沒有留下養生著作，實在教人遺憾！

記得當年詹大師應清華大學邀請，來台演講。會後承辦人員頗有微詞，因為大師對於酬勞、機加酒，竟然斤斤計較，即使幾塊錢也堅持不讓。得知如此妙聞，忽然想到「形左實右」。也許詹先生如此在乎，未必限於金錢，搞不好飲食、睡眠都控制得如此精準，才得以高壽。

坦白說，詹桑是我一面鏡子，因為當年理論掛帥。有些老師運用理論，從事夢想勒索，認為研究理論，加上博士文憑，才是正道。剛剛踏進學界初期，也深信不疑。但想來想去，自己只是兼課老師，如果傻呼呼跟大家一起跳起「理論廣場舞」，恐怕會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最後轉變方向，聚焦於流行時尚和消費文化。

細究台灣學院派，有的運氣好，受到舊大學法的祝福，不用發表論文，甚至當了萬年講師，也可在退休後領到月退俸。但新大學法並非通達人情，有些老師長期不交論文，最後只能被解聘。但也有例外，比如說邊區的大學，固然常常地震襲來，但人情味比較濃厚。有一位博士好友畢業之後，取得專任教職，悠哉度日。多年來，並沒有發表論文，今年正式榮退。當然可以月領月領俸祿，去年開始規劃入住長庚長壽村。

人生賽局中，人大多希望獲得讚美和認可。用黑格爾《精神現象學》的說法，人生是為求對方承認而賭生死的一場鬥爭。也許這句話太玄妙，讓人如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講得直白一點，就是「賣了麵粉，買了蒸籠，不蒸饅頭，爭口氣」。換言之，我們要當自己的人生修繕師。

提到人生我喜歡閱讀有關撲克牌大師的一些言論，記得讀過瑪麗亞《人生賽局》以及最近上市《停損的勝算》，作者也是撲克高手。瑪麗亞提到他曾經拜了一位大師學習玩撲克牌。老師跟她提示重點，玩撲克不在於你贏了多少場大賽，或是賺了多少錢。最重要的關鍵是在於如何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