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際、國際的接觸總是讓人興奮,在歷史中更是如此。20世紀國際交流盛況空前,全球化風行世界後,這種連結鼓勵了史學家從新角度觀察。歷史上的連結是怎樣的呢?
以往的世界史(World history/Universal history)多是包山包海,想全方位地書寫,以文明為單位,通常是歐洲角度的歷史,特別是國家的視角。由於事情太多,作者往往要建立一條主線/框架。例如:西方的衰落/興起、文明的興衰、世界體系。
後來史學風氣改變,不再單以國家的角度出發,有人開始排斥過往的寫法。後現代、後殖民主義者抨擊那些宏大敘事只是帝國主義的幫凶。(雖然很多都只是從歐洲國家視角變成自己國家視角而已……)
另一些史家把重點放在貿易、文化交流、環境上。例子有《大分流》,以及近年的《西元一千年》。
《全球史學報》(Journal of Global History)主張全球化是個過程,會不斷變化。過往很多敘事都被破解了,因此聚焦在交流,觀察人類、非人類的軌跡。史家康拉德(Sabastian Conrad)也認為全球史是正面地看待人們的交流。歐布萊恩(Patrick O'Brien)認為要強調交流及比較。
那全球化什麼時候開始?西元1500、1600?還是1000?
有連結就是全球化?還是深度連結才是全球化?全球史與全球化的問題好像定義「朋友」一樣,認識的就是朋友?還是要熟才是朋友?
總而言之,全球史有不同的研究方法、多元背景、眾多目的。
在20世紀初,親蘇聯的史學家卡爾(E. H. Carr)《何謂歷史》(What is History?)基本上否定人有自我意識,他認為人必然受環境影響,所以可以用研究科學的方式研究歷史。他之所以說「歷史是史家和事實、現今和過去不斷地對話過程」,是想表達史家受環境影響,導致他寫的歷史有當時環境的「味道」。但被浪漫化了。
近年的「大歷史」(Big History),強調人不是那個最重要的物種,認為歷史要包括其他物種、環境。因此將觀察的時期擴及宇宙大爆炸,範圍不限於地球,而要推到全宇宙。
身為卡爾大粉絲的克里斯欽(David Christian)認為大歷史是利用各方各面各學科來研究過去,是個新的人類起源故事,儼然想成為新的典範。他就把所有像生物學啊、天文學啊、人類學都丟在一起。
當然,其他學科的人也會來參一腳。鳥類學家賈德.戴蒙(Jared Diamond)的名著《槍炮、病菌與鋼鐵》(Guns, Germs, and Steel)雖然是超級暢銷書,但問題在歷史事實上掌握不足,嚴重影響他的論證。他還是比較適合當鳥類學家。不過暢銷書讀者通常只在意理論是否帥氣,能不能幫他們在喇賽時自覺很強。
Okay,那之後呢?喔不,先問現在。到底現在的知識是否足以讓我們了解過去?人們對一百年前的記載都不大相信,那要怎麼說服人相信沒有文字記載,甚至還未有人的億萬年前的事?
視角廣闊的歷史書通常比較受歡迎,在學術界則少受提及。主要原因是人人專業不同,跨界研究就很困難了,更何況要評論呢?看不熟的內容,寫不熟的評論,意義不大。
在卡爾呼籲科學化之後快一百年,歷史學該如何定位?是社會科學的資料庫?還是自然科學的陪襯?還是重拾探索客觀真相的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