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之旅隨筆—那些年·我與日本的愛與糾葛（三）沖繩戰：刮過島嶼的鐵風暴

國際通是那霸的鬧區，也是許多觀光客來到沖繩必去的景點：一條街上就有餐廳、紀念品店、便利商店和居酒屋，無論是下飛機想品嚐一下沖繩料理（我不敢說「道地的」沖繩料理……）、口渴想找個罐裝飲料，或是想買什麼歐咪呀給帶回家，都可以在這條熱鬧的大街上「各取所需」。

國際通是沖繩知名的鬧區，也是觀光客去沖繩必去的景點，但國際通的繁榮實際上只有短短的數十年。(圖源/那霸國際通官方網站)

「沖繩戰」：縈繞在沖繩人心中的慘痛記憶

要談沖繩的歷史，「沖繩戰」可說是難以繞過的一環。

1945年的沖繩戰，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太平洋戰區中最慘烈的戰役，這場戰役使沖繩淪為人間煉獄，許多無辜的平民百姓更因為日本政府的錯誤決策而喪命。

而在戰爭期間，沖繩遭遇美軍大規模空襲，讓沖繩舊城區—也就是前面提到的久米、波之上與若狹地區—化為一片焦土。至今在沖繩，許多老一輩的戰爭世代仍然會以「鐵風暴(鉄の暴風tetsu no bofu)」來形容沖繩戰的慘烈。

關於沖繩戰的歷史記憶，在日本、沖繩之間劃下一道深深的傷口，也使日本、沖繩之間的關係更加敏感。

沖繩戰是二戰期間太平洋戰場死傷最慘重的戰役之一，而沖繩在沖繩戰期間所遭遇的戰爭傷害也成為日本、沖繩之間歷史傷痕。歌手夏川里美的著名歌曲〈島唄〉便是在為沖繩戰中犧牲的無辜百姓哀悼。

誰的孩子在夜裡哭泣:對馬丸號事件

1944年8月21日，一艘名為「對馬丸」的疏運船，載著1600多名乘客，從那霸啟航前往長崎，預定進行沖繩縣民的戰時疏散。船上乘客包括民間人士和那霸國民學校的兒童及隨行人員。

孩子們臉上掛著純真的笑容，想像著關於日本的一切:有些孩子說想看雪景；有些孩子在船上唱著歌，像是校外教學一般興奮；也有孩子們聽著船員講述關於戰爭的故事。

然而，這些孩子卻不知道:死神在當晚的夜裡，以極其殘忍而冷冽的方式，終結了他們的生命……

當天晚上10點09分左右，美軍潛艇「弓鰭魚號」發現了對馬丸的存在，對馬丸遭到美軍轟沉……

對馬丸事件造成1400多名乘客罹難，甚至有半數以上都是未成年的孩子。雖然對馬丸事件本身是美軍的軍事行動導致，但日本政府在此次事件中的錯誤決策也難辭其咎。

首先，對馬丸本身並非客船，而是貨物輸送船，本身的條件便已不適合載客，卻被日本政府強行改造為疏運船。另一方面，日本政府在得知對馬丸沉沒後，第一時間竟試圖封鎖消息，是因為家屬遲遲無法收到罹難者的回信，事件才曝光。

紀念對馬丸事件的對馬丸紀念館，參觀者要從2樓參觀到1樓，模擬當年對馬丸沉沒的情景。

紀念對馬丸事件犧牲者的慰靈碑「小櫻之塔」。

光榮殉國，還是草菅人命？沖繩縣民被迫集體自殺事件

除了對馬丸事件以外，「沖繩縣民被迫集體自殺事件」更是令人對當時日本政府的作為感到憤慨。

在1945年二戰末期，當時的日軍得知沖繩戰敗已經是無法扭轉的頹勢，竟然逼迫沖繩人集體自殺。這類事件在沖繩各地都有相關報告，許多沖繩戰相關的展覽或是遺跡，也都會提及日軍強迫沖繩人自殺。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姬百合學徒隊」事件。

姬百合學徒隊是由沖繩縣立第一高等女學校及沖繩縣女子師範學校的女學生組成的軍醫看護隊，然而就在即將戰敗的6月18日遭到解散。一周內，許多女學生突然死亡，其中有14名女學生死於強迫自殺。

姬百合學徒隊的故事後來被改編為電影《姬百合之塔》，也有NHK所製作的動畫《cocoon 繭：沖繩姬百合隊的血色青春》。她們香消玉殞的青春，令人不禁感嘆戰爭的殘忍，以及和平的珍貴。

姬百合學徒隊是由沖繩縣立第一高等女學校及沖繩縣女子師範學校的女學生組成的軍醫看護隊，然而就在即將戰敗的6月18日遭到解散。一周內，許多女學生突然死亡，其中有14名女學生死於強迫自殺。圖為在那霸市大道小學校園設立的姬百合學徒隊紀念碑。(圖源/維基百科)

願和平之光照耀世界

如今的沖繩，在許多人的印象中，都是一個熱情、燦爛的南國島嶼，很難想像在70多年前，這裡曾經發生如此慘烈、殘酷的戰爭，我們在享有和平與自由的同時，更不能忘記戰爭的殘酷。就如同韓國歷史學家申采浩的名言：「忘記歷史的民族沒有未來」，每一個「現在」，都是無數慘痛過去的代價，我們在現在幸福的生活之外，也不能忘記過去帶給我們的教訓。

有關姬百合學徒隊的文藝作品相當多，其中最有名的便是1953年的電影《姬百合之塔》。另外也有漫畫家今日町子的作品《繭：cocoon》，預計將在今年七月由NHK製作改編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