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之旅隨筆—那些年·我與日本的愛與糾葛(四)沖繩炒雜菜與琉獨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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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沖繩必吃的美食,除了前面提到的沖繩蕎麥麵外,沖繩炒雜菜(チャンプル,音同「強鋪路」)也經常榜上有名:這道融合了蔬菜、午餐肉、豆腐和蛋的神奇炒菜,是許多沖繩媽媽常做的家庭料理。

而琉球的命運,就像這盤炒雜菜一樣,和日本、美國不斷交纏著⋯⋯

沖繩炒雜菜是沖繩的代表性料理,這道由苦瓜、午餐肉、蛋和豆腐組成的家庭料理,就像沖繩的命運一樣不斷與日本(豆腐)、美國(午餐肉)交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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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台微波爐開始的緣分

I桑是我在沖繩青旅認識的一位網友,我們倆認識的契機,是從在青旅公共空間的一段對話開始的:

那天晚上,我買了一些從便利商店買回來的小菜,準備拿去青旅的微波爐加熱,但當時前面剛好有另一位日本旅客在用微波爐。

等微波好了之後,日本旅客用中文對我說:「妳可以用了。」

「どうして私と中国語を話しますか?(為什麼你要對我說中文呢?)」

「中国人と似ています。(妳看起來像中國人)」

「中国ではなく、台湾です。」(不是中國,是台灣)

這時I桑走了過來:「I’m from okinawa,so I can understand.」

一開始,我本來以為I桑是看我是外國人所以跟我說英文,我便回他:「日本語でも大丈夫ですよ」

後來才知道,I桑是因為個人的認同,所以不想說日文,所以我也和他用英文溝通,這件事也成為我們兩人認識的契機。

類似I桑這樣的案例,在琉球歸入日本後絕非少數,而琉球與日本的認同,也是一個複雜的課題。

因為一盤微波小菜而展開了奇妙的緣分,圖為當事小菜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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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日本人?還是琉球人?

琉球獨立運動(下文會簡稱「琉獨」)的歷史,自從琉球遭日本併吞後,便一直是一個相當受到重視的議題:除了琉球人與日本人之外,美國與海峽兩岸也對於琉球獨立有各自的立場。

琉球獨立運動的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紀末期:在1879年琉球處分後,一群琉球愛國青年積極尋求清朝協助,希望能透過大國的力量達到琉球復國的目標。但隨著日本政府的同化政策,加上琉球王國的重臣逐漸凋零,早期的琉獨運動也慢慢式微。二十世紀初雖然有部分尚氏王朝的遺族發起琉球自治的運動,但最終失敗。

書寫自己的歷史是沖繩人展現認同的方式,幾乎每一間沖繩的書店都會有一個名為「沖繩本」的專區,販賣與沖繩的歷史、文化、節慶、料理等沖繩在地內容相關的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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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日本人」到「琉球人」的改變

再一次喚起琉球人獨立意識的關鍵,便是1945年的沖繩戰:沖繩戰帶來的傷亡與慘烈戰火,讓琉球人感受到戰火的無情,也正是此時有部分知識分子開始鼓吹「我是琉球人,不是日本人」的民族意識。

1945年,二戰結束,日本戰敗。《波茨坦公告》要求日本放棄所有海外領土,而琉球群島(包括今天的沖繩縣和部分鹿兒島縣島嶼)則由美軍接管。美國原本計畫扶持琉球成為獨立國家,以削弱日本的勢力,甚至在軍事統治時期多次強調「琉球」這個名稱,試圖鼓勵當地人建立自己的民族認同。

當時,一些琉球人確實希望建立獨立的國家,例如1947年宮古島的記者便曾向美國軍方表示:「琉球人希望擁有一個屬於琉球的國家。」而1948年,與那國島的地方選舉中,也有候選人主張琉球獨立。然而,這些聲音最終未能改變歷史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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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霸淳久堂書店的「沖繩本」專區,光沖繩歷史的書就有一整櫃:從歷女最愛美少年風入門版,到下面超級專業的史料文獻,一次滿足不同客群的需求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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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戰陰影下的抉擇

戰後世界迅速進入冷戰時期,美國的關注點也從琉球獨立轉向防堵共產主義的擴張。當時,在琉球群島內,共產主義思想開始流行,甚至出現了奄美共產黨和琉球人民黨等左翼政黨,主張建立社會主義國家。

美國擔心琉球會成為「共產主義滲透的溫床」,於是徹底放棄了獨立計畫,轉而加強軍事控制。不僅如此,美軍還強行徵用琉球人的土地,將當地居民趕進難民營,並在島上設立大量軍事基地。這些作法不僅引發了強烈的反美情緒,也讓琉球人逐漸轉向另一個選擇——回歸日本。

僅佔日本國土面積0.6%的沖繩,卻有70%駐日美軍基地座落於此,至今美軍基地仍然是日本與沖繩之間複雜難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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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日本,真的比較好嗎?

隨著反美情緒高漲,1960年「沖繩縣祖國復歸協議會」成立,開始推動琉球重返日本的運動。美軍的統治方式讓許多沖繩人認為,回歸日本後,至少可以享受戰後日本的經濟繁榮和政治自由。最終,在美國深陷越戰泥淖、無力再顧及琉球的情況下,1972年琉球群島正式移交給日本。

然而,回歸日本後的琉球,真的過得比較好嗎?事實上,美軍基地並沒有隨之撤離,反而繼續擴張。今天,雖然琉球群島只佔日本國土的0.6%,但卻駐紮了日本境內超過75%的美軍。沖繩的經濟仍然落後於日本本土,美軍基地帶來的環境污染和社會問題不斷發生,而當地人也發現,他們在日本社會中的地位,仍然與本土日本人有明顯區別。

翁長雄志是前任沖繩縣知事(相當於縣長),也是沖繩美軍基地反對派的領袖人物,甚至曾暗示可能舉行沖繩獨立公投,但因日本政府反對而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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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琉球,會獨立嗎?

隨著時間推移,琉球獨立運動雖然不像當年那樣激烈,但仍然是當地政治的一部分。許多沖繩人對日本政府的不滿日益加深,尤其是美軍基地問題更是長期爭論的焦點。1995年,美軍士兵強姦12歲少女的事件引發了大規模抗議,讓琉球民族意識再度浮現。

近年來,一些沖繩政治人物也開始倡議更大的自治權,甚至提出獨立的可能性。例如,前沖繩縣知事翁長雄志便曾公開反對美軍基地擴建,並暗示過可能舉行獨立公投。不過,由於日本中央政府的壓力,這類計畫始終未能成真。

琉球獨立運動的未來仍不明朗,但可以確定的是,這片島嶼的人民,仍然在尋找屬於自己的道路。究竟琉球會繼續作為日本的一部分,還是最終走上獨立之路?這個問題,或許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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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Azure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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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蔚藍的歷史透視鏡,一個以歷史、時事議題與日韓文化觀察為題材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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