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上了陽明山,天氣涼涼地很是舒服,天空藍藍地很是開闊,滿地滿樹胖胖的小松鼠毫不怕生的亂跑,看見我很快地從樹上爬下,我擔心它們朝我撲來,有點害怕的退後了一步,突然間就覺得有點好笑,這個世界何時變成了人怕小松鼠的世界?
當然,可能害怕它們撲過來的人只有我而已,其它人都很樂於與它們親近,我親眼見到有人蹲下身隨手撿了一顆小石頭便把它當成食物放在手心上去誘騙它們,它們很習慣人類的餵食,完全不懷疑地跳上前在他們的掌心裡啄了啄,啄一口就知道被騙了,卻已然進了一旁拍攝者的鏡頭裡,成為這些人記憶中的一幕風景。
松鼠很可愛,但對我而言,那些大家認為很可愛的東西,都是我寧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東西,我可以欣賞它們的可愛,卻不會想擁抱它們的可愛。
就像我不能明白,更不能體會,為什麼鄰居家的小姐老愛推著嬰兒車載著三隻狗去散步,還要幫它們穿上衣服,在它們的耳朵上打上一個漂亮蝴蝶結?太陽大的時候,鄰居家的小姐還會把罩子拉下,就怕它們被晒黑似的?那樣。
總之,我永遠忘不了,我剛搬來時第一次遇見她,很期待的往她推的嬰兒車望上一眼時,車裡卻探出一隻小狗的臉的那種震撼與驚詫。
雖然我一直都很害怕有東西很興奮的朝我撲過來,不管那東西是一隻松鼠還是一隻狗,但我卻寧願看見那些可愛的東西活在原本屬於它們的世界裡,可以在泥地上亂滾,可以在山裡面奔跑,或是在一大片大草原裡追逐著主人或是主人丟出去的飛盤,而不是像嬰兒般的被呵護起來,雖然這樣它們的確看起來比較安全也乾淨,更適合被飼養。
我不討厭狗也不討厭貓,但只喜歡遠遠看著,可愛時就說一聲哇好可愛這樣,卻沒有想要去觸碰它們的念頭,簡直就是完全的高冷,朋友們都以為我討厭狗和貓,卻不知道我小時候就已經跟貓一起玩,母貓和一堆小貓,國小時家裡還養過狗,一隻大狗,叫哈利。
哈利長的就像哈士奇一樣高大一樣帥,每天我放學後回家,它遠遠地聽到腳步聲就會朝我衝過來,我很怕它會把我撲倒,總是會後退一步,意思意思摸摸它的頭,畢竟人家這麼歡迎我回家,我總得表示點善意,可我摸了它的頭,它接下來就會很開心的上前舔我的手,這我就不喜歡了,可是它是隻很帥的狗,我也不能改變它喜歡我的本性,只好認了。
我喜歡哈利,可我不會喜歡去擁抱它,我會帶著它去草原上奔跑,那是一個很大很大的牧場,養了很多牛的那種牧場,所以有一望無際的草原,很棒吧?我的童年有幾年是在那附近的某棟房裡度過的,哈利那幾年一直陪著有點孤單的我,而我對它就是若即若離的那種,喜歡它的陪伴,卻不喜它的過於熱情。
有一天,它卻突然消失了,我幾乎把牧場的草地都給踏扁了也找不到它。
以前,是它每天都在等我放學回家,後來,變成我每天都在等它回家。
我想念它,事過境遷二三十年了,我不曾忘記過它熱情的朝我撲過來的模樣,更不曾忘記它總會在固定時間守在大門口等我放學的帥氣英姿。
離別總是傷感,尤其是這種突如其來不知所蹤的離別,可就算如此,至少在它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快樂而奔放的,至少它活出了屬於它自己的精采,不管它的結局是什麼......
離題了,放這張照片我本來要寫的是這天去陽明山的一家小店,那碗木桌上的地瓜薑湯,沒想到寫著寫著卻思念起我的哈利。
我很少想念它了,真的很少了,可寫著寫著又害我熱淚盈眶......
散文可以這樣離題的嗎?
應該可以吧?
我又不是要考試寫作文,沒有題目也不需要題目。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