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屏東內埔
形式:今天是工作坊最後一次上課,選擇回到原點,在室內分享,總結這兩個月的心情。當然還是有書寫練習。
後記:
1. 這兩個月下來,如果全程參加,總共進行18次書寫練習,徒步經過31個地名,步行時數達到23小時,距離約60公里。
2. 根據word檔計算,我的書寫練習字數是8,622字。
一、感覺到自由的時刻
關掉檯燈,保溫箱慢慢冷卻,房間恢復亮白色調。小橘貓終究沒能撐過失溫的危機,突然心裡一沉,像是放掉某個沉重的物體,那是我接到獸醫電話時開啟的焦慮感。
我一邊收拾自製的保溫箱、灌水的針筒、家裡不用的毛巾。扔掉一件物品就輕鬆一些,逐漸想起每次目睹浪貓從我身邊離開的時刻。
在這之前是一隻老貓,脖子纏了橡皮筋。但她極度怕人,就算我已經餵養兩年以上,她仍然與我保持一段距離。在我想盡辦法誘捕她之後,帶去醫院治療,解開她身上的封印,也放鬆自己的擔憂。出院之後,她再也沒了蹤影,但至少她脖子不是緊繃的狀態。
一次又一次的經歷,貓比人更懂得何時該放手。失去呼吸也許是更好的選擇。父親住院的時候,附近病床的家屬還在想辦法延續病人的生命,他們從未聆聽病人的想法,只在乎自己能夠分到多少財產,他們想著有錢就是自由,但這是剝奪他人權利得來的。
學習聽醫生的想法,幼貓很小,禁不起折磨。好幾次都是在上課或工作到一半接到類似的消息,動作變得遲緩,而腦袋急速運轉:「怎麼做才是最好的?」慢慢地我了解到不會有所謂最好的選擇,而是該怎麼做才能讓彼此達到平衡。安靜躺在保溫箱的橘貓、重新恢復見抗但失去蹤跡的浪貓,哪個才是自由?又有誰能決定正確答案?對我來說,不同的結果都是美好的處理方式。當自己不需每半個小時觀察貓的狀況,也算是得到一點自由吧!即使有人說這隻貓怎麼又救不回來,那句惋惜的語氣反倒成為綁架彼此的繩子。
二、寫在死亡之後
躺在一塊草地上,伸手拔起雜草,帶點泥土、濕黏的感覺。在陽光照不到的陰暗處仍有植物生長,看著天空,穿過上方的棚架,臉上留有一塊塊金黃與影子,斑駁交雜著。
緩慢起身,首先碰觸到的是冰涼的水泥管,整齊排列在空地的中央。我坐在水泥管上,離藤蔓的棚架又更靠近一點,摸著帶有絨毛的莖,想像握手的問候。植物不能說話,但還是有觸感。
這裡安靜得像深夜,彷彿沒有生物活動的跡象。我隨意在這裡走走逛逛。離家不遠,但又保持點距離。空地出現鐵做的拱門,生鏽露出噴漆藏著的部分,再過一段時間,藤蔓也會爬上來吧。空地不大,不過足以讓自己沉澱一個下午,看著光影移動的軌跡,雖然步調緩慢,但總是在變化。
我想著誰會最先發現這塊空地,匆忙經過的路人無心留意這裡的事物。繞著圈子累了之後,我躺在水泥管上,沒想過乾不乾淨的問題。面對很遠很遠的天空,當它還是蔚藍的時刻,偶爾經過的飛機,只能從一些顏色判斷航空公司。
周圍響起一陣狗叫聲,突然竄出的野狗發現新天地。搖著尾巴,抖落沾在身上的草和灰塵,像我剛才一樣到處好奇探索,我持續躺著,帶著一點不敢驚動他們的恐懼。看著他們繞圈、嗅聞、偶爾用爪子耙著地面,直到完全清楚(也清除)周邊的危險與未知,才靜靜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