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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歌情事｜大叔版的拉丁舞曲

2021/07/30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夏天很熱，心情很悶，日子很乏味。你受夠了這種生活嗎？唯一能做的，只有來杯迷人的醇酒，播放搖擺的音樂，讓自己稍微擺脫些許的苦悶。正好近期「2020東京奧運」賽事正激烈，雖然如今已2021年了，但還是可以用來轉移注意力，給自己的生活一點奔放的活力。

搭配著奧運的氣氛，讓我們來聽幾首陳昇的搖擺舞曲吧。這應該會顛覆不少人的印象吧，陳昇這位大叔，除了浪漫的情歌與喋喋不休的抗議歌曲外，竟然也有動人舞曲......是的，還不少呢，聽著這些歌，或許你也會感到某些熟悉的旋律。

一、〈紅色氣球〉

收錄在1991年《私奔》專輯的這首歌，或許是陳昇早期最叫人熱血沸騰的一首歌，儘管旋律並不是非常快，但流暢的吉他帶著整首歌高低起伏，把歌中那個夜裡徘徊在慾望邊緣的女子心情，呈現得非常俐落。

〈紅色氣球〉是描寫孤獨女子Rebaca的一首歌，赤裸的慾望告白與猶疑不安的情緒，是專屬於都會女子的內心獨白：

她知道男人那些甜美的話語　是一口誘人昏迷不醒的毒酒
只為了佔有她美麗而動人的身軀
她說　今晚要找一個男人來愛我　不想要跟慾望爭執不休
總是讓孤獨填滿心裡空白的角落

這種以女性出發的視角，迥異於男人在夜店裡的狩獵心態，而是一種對孤獨的嘲笑，縱使男人總想要一口吞噬掉女人的身軀，也不願因此而被孤獨吞沒。我想這種歌詞非常大膽的，放在保守與個人解放之間衝撞的1991年，還是叫人感到異常赤裸。正如歌名的紅色氣球，女人的慾望就像飽滿的氣球，一不小心就會漲破而幻滅，是危險臨界的象徵。因此，旋律飛揚的背後，正是慾望奔馳的競技模樣。

同時，〈紅色氣球〉也讓我們見識到陳昇駕馭拉丁曲風的音樂能耐，此類風格的歌曲還不少呢。

二、〈熱浪T恤〉

說到快歌，這首〈熱浪T恤〉是很有代表性的，收錄在2001年《50米深藍》專輯。這首歌的主題與〈紅色氣球〉十分相似，都是以女性視角出發的孤獨與慾望，但場景轉換到了熱帶島嶼和沙灘海浪，在這個夢境中的島嶼上，人們隨著音樂擺動身軀，在熱浪一般的身軀和彩色的衣衫裡，人們脫去虛假的外表，只有最純真的慾望本質：

脫去妳身上虛偽的外衣　擺動妳熱浪一樣的身軀
只有我陪著妳跳舞　粉紅色的Ｔ恤
管妳有沒有人來陪　擺動妳熱浪一樣的身軀
只有我陪著妳跳舞　虛偽的外衣　陪著妳跳舞

這首歌的吉他旋律非常強烈，帶起整首歌的輕快節奏，如同歌裡不斷擺動的身軀，叫人融化在這熱浪裡的舞步和海浪，他與另一首海灘上的歌曲〈SUMMER〉有著不同的情緒，更縱情地要放下一切束縛，縱身奔向內在的慾望。

有趣的是，這歌名令人聯想到馬來西亞知名的度假島嶼「樂浪島Pulau Redang」，以及在這座島上拍攝的電影《夏日麼麼茶》，不知道是否純屬巧合？

三、〈逃離柬埔寨〉

時隔18年，陳昇又交出一首拉丁曲風的快歌〈逃離柬埔寨〉，收錄在2018年的《華人公寓》專輯。這首敘事歌描繪了一個瘋狂的場景，歌裡的「我」跑去柬埔寨，陪朋友參加「高棉駙馬的選秀賽」，但公主卻看上了這個「我」，因此「我」費盡千辛萬苦只想逃離柬埔寨，金山銀山也不要，只想搭飛機回到臺北......

噴射飛機你救救我你帶我來就帶我回去
我跟我的身體都想要逃離柬埔寨
我不是不愛你的公主只是這樣有點不應該
你就留下我的朋友我有飛機唄
美麗的公主妳就饒了我吧 I wanna escape from Cambodia
美麗的公主妳就饒了我吧湄公河風景太美會迷失在這

這段故事實在有點狂想，儘管歌裡的公主「不就是二百多斤只是黑了一點」（這樣描述好嗎？會有外交風波吧...），但主角只想回臺北，到底是因為這段莫名其妙的遭遇，或者其實是「湄公河風景太美會迷失在這」？

瘋狂的故事塞入充滿熱帶風情的樂器與節奏裡，給人們不同於刻板的東南亞與柬埔寨印象，既是一個奇異遭遇，也是一種獨特的音樂表現，大概只有陳昇才會這樣寫吧。

四、〈公主校花〉

嚴格來說，這首歌比較偏向民謠曲風，樂器只有簡單的吉他跟爵士鼓，但輕快的節奏仍然叫人忍不住隨之搖擺，大概是老了的陳昇表現出來的年輕韻律吧，倒也別有一番滋味。歌裡的公主、校花、王子、班長，都是一種對青春歲月的回味，既不是前一首的柬埔寨公主，也沒有什麼浪漫的愛情故事，正如編曲本身的清爽，這首歌提供了類似小步舞曲般的淡淡風景，若能撞擊到聽者心裡的歲月印記，就能發出會心一笑。

陳昇年紀大了，唱不動拉丁舞曲，來點簡單的旋律也是不錯的。

五、〈鼓聲若響〉

把〈鼓聲若響〉放在最後介紹，是因為他太動感了！大概這也是陳昇（或說新寶島康樂隊）最知名的一首台語歌吧，可以在不同階級和年齡層之間，都廣受歡迎，可以看出這首歌的功力所在。當然，這也是一首拉丁曲風非常強烈的歌，因為編曲來自「中國藍樂隊」——就是伍佰所屬的ChinaBlue！

伍佰＆ChinaBlue出道早期與陳昇有非常密切的合作，參與許多陳昇歌曲的編曲，團員中的美籍鼓手Dino，還為這首〈鼓聲若響〉貢獻了開頭的幾句西班牙歌詞，為整首歌帶來破題的震撼感。

心愛的　你甘也會諒解　阮會來離開是不得已
三餐得要吃　不通來畏寒　想到你不敢來哭出聲
若聽到鼓聲　阮的心情會快活
攀過了一山又一嶺　演唱阮甜蜜的歌聲
若聽到鼓聲　阮的心情會沉重
搖動不情願的屁股花　全為你風流的人客兄

雖說是奔放的舞曲，編織的卻是沈重的心聲。歌詞裡描寫著為了生活打拼的樂團生活，在舞台上賣力演出、盡情搖擺，下了舞台卻是生活壓力的苦澀，與離鄉背井的甘苦。因此，歌詞道盡了為生計而假扮自我的無奈辛酸，以及翻轉命運的強烈渴望，既是當時陳昇與樂團眾人的心聲，放在臺灣不同時期的底層人們身上，也能用以表述他們的內心，因此歌曲得到了普遍共鳴，得以流傳至今。對比陳小雲的《舞女》，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卻又從中昇華了更為積極的正面態度。

〈鼓聲若響〉我認為最成功的地方，在於融合了拉丁節奏、爵士樂（Blues）、搖滾樂、傳統舞曲（恰恰），以及非常臺灣庶民色彩的故事與情緒，揉合了這些多元且風格強烈的元素，配上台語歌詞，組成非常生猛有力的性格，恰是最為道地的台灣象徵。

（讓我們來聽一段陳昇與伍佰的現場版本〈鼓聲若響〉，以及DINO的華麗鼓技。）

也因此，儘管過了快30年，這首歌仍然不停出現在陳昇每場演唱會上，改編或翻唱的版本不知多少，每每叫人聽來感到痛快，甚至帶著歡樂氣氛。通過這首歌所彰顯的台灣人精神，不是苦情悲戚，而是在逆境中仍堅毅地努力，並且保持笑容與輕盈步伐，我想，這也是音樂所帶給人的力量吧。

來吧，選一首歌來跳舞吧，跳出心裡的鬱悶，舞出夏日的活力，並且唱出大叔大嬸大哥大姐的各種風情姿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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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如此的艱難，那麼就來聽歌吧！陳昇的歌曲陪伴我們超過30年，每個人的記憶中，都應該有一首昇歌，收容了不同時刻的感動、悲傷、開懷、歡樂與嬉笑怒罵。這個專題試著將陳昇的歌曲加以整理介紹，訴說每首昇歌背後深刻或不為人知的故事。斟一杯酒吧，讓我們把悲傷留給自己，讓昇歌走進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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