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闆在業界是有名的出手闊綽大方,以前與他當朋友的時候,總聽很多人羨慕地問:「你和X董這麼好,一定有很多好康吧!」 但也許我不擅於吹捧拍,除了過年過節拿到幾罐好茶與水果,10多年的朋友,還真的沒有什麼「油水」;雖然我是謹守「新聞紀律」的人,但也曾懷疑「X董真的如外界所傳慷慨嗎?」
後來轉職,進到他的麾下,更體會到「有時人的大方,只是為了撐場面」。
日前跟著老闆出差,在升等的行政套房冰箱裡擺著一堆清涼飲料,我因為提著行李轉車、跟著老闆急行軍前進,熱到快中暑,見到清涼的可樂忍不住拿1罐想要消暑氣;豈料我才喝幾口,就見老闆嚴肅地對隨行人員說:「冰箱裡的東西不可以動,很貴!」頓時那口可樂卡在我喉嚨,原本甜甜的糖汁,感覺如此苦澀。
老闆接著說:「飯店冰箱裡的飲料賣得特別貴,動一下就要錢…..」巴拉巴拉地訓了一大堆;我羞愧地低下頭說:「我等會自己去櫃台結掉。」這又觸怒了他的「面子」,大罵:「你說什麼肖話,我是這種人嗎!」
下一秒,飲店服務生送水和茶杯過來,只見老闆毫不猶豫地掏出千元大鈔,豪爽地遞出去當小費,看到服務生畢恭畢敬地雙手接過並敬禮,他還擺擺手表示「這沒什麼」。
我心裡很受傷,一罐25元的開瓶飲料,縱使飯店獅子大開口賣到60元,「也不到一張紅色紙鈔」,對賞小費都是千元起跳的老闆,卻跟我斤斤計較這些零錢,為什麼??!!
因為我是員工,是自己人,他不必在我面前撐場面、做面子。
就像晚宴後,他要我揪一些媒體記者與公司工作人員「續攤」,酒酣耳熱之際,「豪爽大方」的老闆再度掏出口袋裡滿滿的鈔票「發小費」,每位與會者兩千0鈔,大家喜滋滋地拍手稱謝;身為「自己人」與「最親近的員工」的我,當然被跳過的,即使是「大灑幣」,我也沒有。
我倒不是貪心想要那1、2千元,只是納悶「多少錢你都灑了,為何要獨獨跳過少數『親近員工』?」當場「被跳過」的感覺,當然很不好受。
我認真思考,也與好友聊到此事,推測出一個結論,就是「有錢人的大方,有一部分是在『擺譜』『做場面』」,我是自己人,他不用做場面給我看,當然不必打賞。
這也讓我想起某些「有錢的朋友」,記得我在當記者時,參加的餐會上有大老闆隨興玩「擲骰子」,一把就是數萬到數十萬,溱在旁邊觀看的我,偶爾能得到「吃紅」,有一次還拿到1萬元的獎金。甚至我曾看到大老闆們賞給在酒店陪酒的小姐們每人10萬元的吃紅,毫不手軟。
對照我喝了60元飲料被痛斥,這些大老闆們真的大方嗎?還是擺譜?
記得多年前有一部電影「楚門的世界」,男主角一直活在電影公司建構的虛擬世界中。我覺得包括我老闆的這些有錢人,也很像「楚門」,只是這是他們自己用金錢,堆砌出「充滿掌聲與諛詞」的世界,並沈醉其中。]]
我慶幸自己的從事的媒體行業,讓我有機會看盡人生繁華與冷暖。
我曾看到前一刻呼聲極高、萬眾擁戴的候選人,下一秒開票後確定落選,人去樓空的淒涼;也見過原本高高在上、榮華富貴的高官,因案入獄後眾人避之為恐不及的悲哀。
老人家說「在船上待久了不會暈船」,也許我一直是旁觀者,而非置身其中的「有錢、有權者」,才能不陷入「虛華」的迷思,也才能踏踏實實過好自己務實、真實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