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位40多歲、工作能力與效率頗強的朋友,最近為了公司剛接手的小老闆十分苦惱。這位小老闆明明工作經驗欠缺,對公司業務也尚未熟稔,下的指令往往錯誤百出,朋友一眼看穿,卻還得被迫執行到底,且不容分辯,十分為難。
這件事,也讓我想起自己換工作的經驗。老闆挖我到這家公司,明明要藉重我的媒體專業;但進入公司後,才發現上有層層長官,總是要「外行領導內行」。
學過新聞學的記者都知道,新聞寫作與作文或公文書不同,首段就要點出重點,還要平易近人讓所有人都看得懂。偏偏我以「20多年功力」撰寫出「應該算很專業」的新聞稿,到了這些「對新聞外行」的長官手上,他們硬是要把流暢、簡單易懂的白文,改成「之乎者也」的公文書。
一開始我當然很生氣,覺得專業被侵犯;每一次拿回被刪改稿子,我猜自己臉上可能流露出「這是什麼東東」的不開心表情,更覺得發出這樣「被改到亂七八糟」的新聞稿是一種恥辱,可能會讓以前被我領導過的記者恥笑不專業。
但相信我臉上流露的「不開心」,老闆或長官不可能毫無察覺,這觸犯了他們的權威。對方可能為此「更不開心」,甚至想辦法讓我以後日子「非常不開心」。
在組織中,多的是這樣不專業又不聽勸的「豬長官」與「豬隊友」。老闆對員工想展現「只有我說了算數」的威望;長官則要告訴下屬「不管如何,我比你高一階」。
即使他們是「非專業」的「半瓶水」,也想用氣勢,把你壓下去
於是很多職場,討厭雇用有經驗的「老司機」,即使績效很好、反應很快,但因為就是「不聽話」,不能讓老闆或上司有「被崇拜」的滿足感。
記得自己年輕時,也或許曾碰過豬長官或豬隊友,但當時是職場新鮮人,什麼都不懂,只會盲從;往往也對老闆或長官這種位高權重者用「仰角45度」仰望崇拜,自己不懂就會言聽計從,不會質疑他們下錯了指令。
只有在職場上混了多年、經驗老到的「老司機」,才會這般惹人厭; 或許尚且不敢當面指正長官或老闆,但對上級指令不小心流露出的「這樣行得通嗎」的狐疑表情,可能就是「踩雷」的前兆。
試問,有多少老闆或上司「有肚量」,喜歡被屬下質疑?或被看出腹中無墨?
我發現很多老闆或長官都是「即使錯也要錯到底」,因為在企業或組織,他只想證明「老子就是王」,尤其愈是淺薄無能者,愈是會「吹哨壯膽」,以責罵嫌棄你,彰顯自己的權威。
而我們這些職場「老油條」,可憐在經驗值太多,往往一眼看出箇中蹊蹺,點破了被討厭,不點破往錯處走,可能白做工。
但是,如果你已到40、50歲,卻還不能位居高位,還是被人領導,就要學會「識時務」。
當老闆或長官做出讓你啼笑皆非、明知是錯的決策,即便聰明如你一眼就看出無法執行,還是得假裝恭敬地接下;如果你還有一點演技,最好永遠流露出「原來如此」、「真是上了一課」的崇拜眼神。
我現在學會是先拿回來擱著,如果老闆或長官一直心意不改,就讓他們自己承擔錯誤決策的結果;但也可等一陣子,再好聲好氣地去報告:「某某專家建議,似乎要略為修改成如何如何比較可行吔?老闆您覺得好嗎?」還是把發球權交到老闆或上司手上,表達完全的臣服與尊重,可能比較好溝通,也不算當面拂逆。
職場上的「老」,常成為罪過。如果你並非倚老賣老的怠惰,那問題可能出在你的「不夠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