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選人都有個本領,就是不管選那裡都可以扯上關係,但這也證明了台灣實在扁平,流動實在容易,牽一牽大家關係其實都很緊密。
不過這也讓我想到,如果是我,那哪裡可以選?
從北開始。
新北市,可以。
小公主家是金山人,熟得很,產季時會去街上買很多剝皮魚回來,專門有一個直立式冷凍櫃的那種,岳父開外木山大概就像藤原拓海開秋名山。
我家則是板橋人,國光國小讀到一半被整併到新成立的文德國小,現在運動中心以前是游泳池,重要是游完吃個泡麵,還會小學生一個人去現在府中站那裡買50元的頂呱呱雞塊,然後在林園電影城邊看電影邊愜意吃著雞塊,特別是雞皮的地方超美味。啊說到林園,以前還在林家花園巷子內的林園大粒肉圓委實大粒,裡頭的筍,是筍塊,配上條狀的虱目魚丸湯,是爸爸帶我吃的小時美味中印象深刻的一品。
彰化,因為爸爸是溪湖人,不過其實汗顏,只有去年因專案才有機會認真走在彰化市內,愛治文具房、大佛、茉莉莉、開化寺現在因為猴痘又紅起來的痘公痘婆、以及我的天兒啊A古爌肉飯,把店家自製辣椒放在半熟蛋上,在一起放在爌肉上刺破蛋黃流淌出來,一起吃下在口中混合迸發出來的那股威力,就和彰化人實則剽悍的個性一樣。
嘉義,因為媽媽是嘉義人,而且還是住在開門就是東市場,城隍廟就是隔壁鄰居的市中心光彩街。掃墓會去嘉義,外公帶著吃有別於台南的粉腸以及純米好糯的碗粿。這兩年更陸續去了幾次,就像爌肉離不開彰化,火雞肉飯離不開嘉義,離開了就是完全不同的樣子了。
高雄,也很可以,畢竟抵達第一天到高雄就是在前站下車,然後獨自一人走過博愛路的地下道,經過9x9,經過熱河一街,走過3皇3家,還叫做高雄醫學院的時候。那時還沒有上海生煎包,自己一個人去十全戲院看鬼娃娃花子嚇到回宿舍要大家陪我不要睡,直到搬出來租在九如路上每天早上聽著火車起床,去吃滷虱目魚頭當早餐,宵夜去八德一路某家豆漿店吃鍋貼,還有阿亮香雞排、水餃仁、LiLiCoCo旁邊的鴨肉麵店蒜泥整罐隨你加。還沒有駁二特區,愛河還髒著,加水站投幣買著,整個城市都還在昏沈的那個時候。
最後,台北。不由分說,畢竟我是萬華出生,幼稚園小班的年紀就會騎腳踏車從環河南路騎到龍山寺再到梧州街,地面上的龍山商場還在,店家會用鐵湯匙淋著醬油膏到嘴邊肉上,那手法宛如米其林廚師擺盤。環河快速道路蓋好還沒啟用的年代,中秋節我們會走到那上面看著淡水河烤肉。去土地公廟拜拜的時候,也總是蹲下去謝謝虎爺保佑我長大,再拿一塊餅吃。
高中是還沒有捷運,得從板橋搭到中華路,不知道是天濛濛還是我眼矇矇的再換車幾乎2小時車程到士林去;中正路上的郭家蔥油餅,陽明戲院,夜市對面巷子內的青蛙下蛋,烤甘蔗汁。
下課了,全台北市高中生都到南陽街集合,郭洋數學我只記得甜不辣超美味,曾經有一位中山女高的同學總會幫我站位;我沒補殷非凡英文,但當過某個物理老師的板哥,怎麼用兩塊板擦把一整塊黑板擦乾淨不用換,還頗有心得。
碩士,又再回台北,這次在士林又往後走一些,是石牌的陽明大學。在流光似的車陣中騎車往返,有時早上會刻意早起一點,好到永樂市場吃旗魚米粉湯。
啊當兵就又可以和嘉義桃園新竹扯上關係。新訓嘉義中坑,周邊的鳳梨田和刺網一樣,看得讓人心慌;林口衛校受訓、楊梅高山頂,最後總算在新竹湖口待到退伍。湖口車站旁邊沒買過的KLG、蟑螂在飛的基地、藏在山內壯闊的戰車操場,平安退伍那豔陽高照的下午。
出社會了,南陽街旁、228公園旁的台聯,恰逢2006年市長選舉,第一次當麥克風手第一次掃街拜票,第一次見到阿輝伯,很多很多到現在都不能說的第一次;之後轉進市議會當助理,當時沒想到現在幾乎每週都要到市政府開會。
創業了好家網HOCHA,在那個無毒有機、小農品牌才都剛萌芽的年代,毛遂自薦然後一輩子的幸運認識了顧瑋,也因此走訪了好多好多產業道路和農田,知道了原來鮮乳會因為殺菌溫度不同和飼料不同、季節不同而改變風味,吃到了軟枝楊桃、紅心芭樂、鹽埔土芒果、枋山芒果...,知曉了原來城市裡的視野這樣狹隘,就連口味都早被侷限,不若現在得以這般幸運。
接著又再回到台北。
有了一次裝200碗湯、每週三下午從台北101送完給Google客製便當,然後拖著推車慢慢走回大安店的經驗,完全投入一切,認真學習企業經營,在人資、品牌、成本,在還沒有外送機車隊,如何提高預定、降低成本,以及最快時間路線送達一天最高2,000個便當的年代。
直到現在終在大湖公園旁,離家不遠處有了自己的小小空間,繼續一邊賣鍋子,從新手到高手,從料理到生活,一邊繼續不安分的為台灣觀光盡份心力。
再來呢?再來又會去哪裡?
你呢?如果是你,你可以選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