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發燒了。」
告別了尼泊爾,飛機降落到桃園機場,經過發燒篩檢區域,老牛被攔下來,經過了快篩,「燒到40度喔!」「從哪個國家回來?」「尼泊爾。」護理師聽到眉頭一皺,蝦毀,明明是我生病,老牛何時也中標?接著老牛被帶入機場檢驗室,並立刻抽血,當時是登革熱的防疫期,二話不說,我們在10分鐘內被安排「快速通關」,並且拿到疾病管制局送的「蚊帳」一件和「防蚊液」一瓶,怎麼回事?老牛感染登革熱嗎?
回台的前一天,忍不住在路邊蹲了下來,身體不適讓我無法繼續走路,情況慘重,全身無力,想吐,還好那天是自由逛街,到尼泊爾這個國家,在飲食上還是得小心,當大家都在逛街採購,我和老牛在商場內動彈不得,這下街也不用逛了,不記得吃了什麼讓腸胃難受?晚上回飯店後吐得一蹋糊塗,吃了藥,強迫自己休息。
這一切從第一天搭上飛機開始,機型小、機齡老舊的尼泊爾航空、前排強國人大聲喧嘩聊天聲、一路上氣流不穩,亂流頻率高得嚇人,最怕遇上亂流,一路顛著顛著到了加德滿都機場。
尼泊爾位於喜馬拉雅山南麓,是個高山國度,境內4000公尺以上高山超過12座,首都加德滿都高度就有1300公尺,居民黝黑的皮膚、臉孔和印度人相似,尼泊爾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抵達機場辦落地簽證,簽證作業尚未電子化,一張張手寫的速度可想而知,入關到出關等了接近兩小時,真不容易。
尼泊爾因著雪山環繞,天氣冷冽,居民為了取暖在戶外燒東西,造成空氣汙染嚴重,貧窮的他們只能這樣做,然而宗教生活始終是生活慰藉、心靈寄託,印度教廟宇、佛塔非常多,藏傳佛教建築也占有一席之地,世界遺產的古蹟群上都坐滿當地人,古蹟是他們祖先留下來的,更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坐在古蹟上毫無違和感。
「等一下要去的地方是燒屍廟。」尼泊爾導遊說道,起先我不懂「燒屍廟」為何意?加德滿都最大、最重要的濕婆神廟「帕舒帕蒂納特廟」,濕婆神代表「毀滅後重生」之意,在這裡,尼泊爾人走向人生的盡頭,而火葬場就在濕婆神廟旁,一個個火葬台裊裊黑煙,代表生命的最終點,燒好的屍體流向尼泊爾的聖河「巴格馬蒂河」,最終流向印度恆河。尼泊爾人的生死觀看得淡泊,同時看到正在焚燒的屍體、又看到一家人來廟裡朝拜和野餐,空氣中瀰漫不尋常氣味,畫面衝突,那景象我一輩子忘不了。
離開加德滿都,到了原始生態的奇旺國家公園,除了騎乘大象,看到野生動物在這塊土地仍備受保護,水資源在這裡彌足珍貴,民宿無法天天換洗棉被,而是交給太陽曬,看到曬棉被奇觀也見怪不怪,「啪!」突然來的停電,電力不穩的尼泊爾,跳電是家常便飯,電力供應在此是奢侈品,請放下在都市生活的便利,房間必備火柴和蠟燭,能在停電時擁有一絲曙光,原始生態的尼泊爾讓我們領悟豁達面對一切。
「Nemaste!」是尼泊爾的招呼語,面對來自世界各地的人群,人民大多報以微笑,雪山國度的熱情,留給我們特別好的印象,純樸善良的民風在西方國家是體會不到的,小朋友看到我們都會熱情主動打招呼,我們喜歡拍他們天真的笑容,孩子們靠近我說了聲:「Take Photo?」「Give me Candy!」或是直接伸手「Candy!Candy!」的喊著,看來大量觀光化也讓孩子們受到影響,懂得條件交換,去尼泊爾前我們帶了些鉛筆要送給他們,想不到糖果比鉛筆更受歡迎。
尼泊爾對我而言就像一場夢,儘管落後,他們仍保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雖然我在尼泊爾最後幾天身體不適,還傳染給老牛,讓老牛經歷了一場機場驚魂記,還被抽了一管血,我們仍然對於這趟世界屋脊之國度充滿驚喜。返台隔天接到疾病管制局通報給地方衛生所通知電話,證實虛驚一場,檢查結果沒有感染登革熱,「蚊帳」和「防蚊液」成了此趟最特殊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