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電影,即使無法在觀影時清晰地看見事件的前因後果,但劇情與鏡頭語言刻畫成的電影性格,仍然能牽動回憶中類似的情節,在心中留下深刻漣漪。《日麗》便是一部這樣的電影,將重要的敘事刻意留白,許多細節的不連貫,往往只能從卡倫與蘇菲的對話中推敲,缺席的母親?父親抑鬱的原因?觀眾的無從得知,正如同11歲的蘇菲視線所及,看不見父親在鏡框之外藏著的憂鬱。
隨著劇情推進,我們漸漸明白影像的敘事觀點來自30歲的蘇菲,她小心翻閱著腦中屬於童年的老相簿,借助零碎、隨意的拍攝片段,試圖重回難忘的土耳其假期,希望找到那些她不曾過問、未曾看見的線索,能拼湊出中間破碎的時光,因此有別於錄影帶裡11歲的天真、活力,影像反而帶著更多回憶的惆悵,粉刷上屬於成年的世故與內斂。
然而,即使從細節穿針引線,回憶終究斷裂,蘇菲似乎永遠無法了解父親不快樂的原因,或是知道機場的轉身以後,父親究竟經歷了什麼。每每回想電影中留下的無解,總是無法自拔的難過,好似年紀漸長,當我們慢慢追上當年父母的年紀而回頭張望,終於發現他們藏在笑容背後的憂愁,才更能稍稍理解他們當時的想法與決定,但終究也只能是片面與模糊的。
我喜歡我們共享同一片天空。
就算不在同一個地方,想到我們都能看見同樣的太陽、都在同一片天空下,
也算在一起了。
最有感觸之處,是再次被提醒了,即使我們永遠無法全然觸碰父母背著的寂寞,那些他們展現的愛與關懷都是真實的,也將完整地被回憶保鮮。就像蘇菲一句「我喜歡我們看著同一片天空」,或是卡倫一句「我想讓你明白,不管以後遇到什麼事,你都可以隨時講給我聽」,我喜歡有你的陪伴、而妳也可以隨時依靠我,彷彿日落的天空,縱使看起來有些憂傷,卻是一天最美麗的景致。
- 小男孩樂團〈轉身以後〉
- 孫燕姿〈天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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