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20

更新於 2020/02/14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與「曾根崎義彥」約在下午一點,因此城戶與美涼在車站大樓的餐廳用過簡單午餐後,暫時分別。今天見面的流程是,由城戶先一對一與「曾根崎義彥」見面後,美涼再來會合。地點是從名古屋車站步行約十分鐘的「客美多咖啡」,這附近有好幾間分店,城戶不熟這一帶,晚了五分鐘才到。若「曾根崎義彥」是谷口大祐,城戶看過照片認得長相,但那畢竟是十多年前了,不免擔心能否立即認出來。
問了店員後,店員說他約的朋友可能在那裡,帶他去吸菸區。吸菸區以木製屏風隔出四個座位,城戶看到一名男子坐在那裡,穿著不搭嘎的刺繡外套,頭戴灰色毛線帽。
男子抬頭看向城戶。城戶倒抽了一口氣,和初次在Skype聽到那個聲音的感覺一樣,心臟狂跳。雖然老了些,但錯不了,那是谷口大祐。
「……他活得好好的。」
城戶暗忖,也因自己到最後都沒放棄對原誠的信賴,激動得雙頰些許發燙。
這一區瀰漫著菸味與咖啡混雜的臭味。城戶坐下後,遞出名片,向他打招呼。男子顯得緊張驚懼,默默收下,低頭頻頻端詳名片的背面。
「你是谷口大祐先生吧?」
城戶如此一問,這位「曾根崎義彥」霎時一臉不悅,躊躇了半晌才說:「是的。」城戶微微一笑,反射性歪起僵硬的臉。
以年齡來說,他理應比城戶大三歲,亦即四十二,但浮腫的皮膚沒有光澤,眼神也滿是疲態。他點了咖啡後,開口對城戶說:「那個……能不能請你叫我曾根崎?還有,我可以抽菸嗎?」
「請抽。不好意思,我會叫你曾根崎先生。」
谷口大祐抽了一口菸,稍微平靜後繼續說:「沒有這種經驗的人可能很難懂,交換戶籍過了一年後,真的會變成別人喔。即使你叫我谷口先生,坦白說,我會覺得,咦?是在叫我嗎?因為我連過去都全部換掉了。交換戶籍以前,我痛恨谷口家的人,不過現在那已經是別人的事了。我在臉書看到谷口恭一,也只覺得他是鄉下溫泉旅館的爛老闆。」
「不會想起以前的事嗎?」
「斬斷人際關係,也離開了那地方,自然就會忘記喔——不,有討厭的過去的人,如果只是想忘也忘不了,所以就用別人的過去來覆蓋。既然難以消失,就從頭開始覆蓋,直到自己都搞不清為止。」
咖啡來了。城戶點點頭,喝起咖啡,暗忖真是如此嗎?因為這和他原先揣想的,以活在別人傷痕累累的故事裡,來活出自己的不同。可是谷口大祐都這麼說了,可能真是如此吧。此外,他給人的感覺,也和之前聽美涼說的谷口大祐印象相去甚遠。光看長相是本人沒錯,但城戶不認為,他描述的和他自己是同一個人。
「曾根崎先生……請問你是哪裡出身的?」
「山口縣的一個城鎮,我原本是流氓的小孩。」
「原來如此。那……該怎麼說呢,你知道你和誰交換戶籍嗎?」
「原誠先生吧?」
谷口大祐說得理所當然。
「沒錯。仲介的是一個叫小見浦的男人吧?」
「他叫這名字啊……總之長相怪怪的,很像河豚。」
「啊,這麼說的話,應該是。」
「他很會瞎掰,還說他認識活到兩百歲的人。」
城戶不禁噴笑,手上的咖啡差點灑出來。
「他跟我說三百歲喔!」
谷口大祐咧嘴一笑,首度露出解除戒心的模樣。
「他現在在做什麼?」
「在監獄吃牢飯。」
「真的嗎?他幹了什麼壞事?」
「詐欺罪。」
大祐閉上一隻眼睛,愉快地吐了一口煙。
「你知道原誠的背景嗎?」
「知道啊。他父親是那個殺人犯吧?」
「是的。他換了兩次戶籍吧?第一次變成曾根崎義彥,然後……」
「然後和我交換啊。」
「為什麼要換兩次?」
「為什麼?這在那個圈子很普遍喔。像我這種只換過一次的,算是少數吧。」
「這樣啊……」
「原誠的經歷相當沉重,好像不能挑選交換對象。雖然曾根崎明明是黑道的小孩,可是該怎麼說呢,最重要的是他見了本人也不太喜歡。」
城戶恍然大悟。應該就是這個人,硬把「原誠」這個戶籍塞給精障人士田代。
大祐右手玩弄著百圓打火機,繼續說:「『谷口大祐』這個戶籍很搶手喔,過去乾乾淨淨,也沒有犯罪紀錄。當時甚至有換過好幾次戶籍,簡直像童話故事稻草富翁 3 那樣的人找上我。那時我一心只想跟那個家族斬斷關係,對象是誰都無所謂,不過我討厭有前科的,貪圖財產的,還有會跟谷口家起糾紛的也不行。後來見到原誠,聊了很多,我覺得如果可以讓這個人的人生變好,那就換吧。」
「原誠對谷口大祐的過去有共鳴嗎?」
「有喔!他非常感同身受地聽我說,叫我好好加油,要照自己的意思過接下來的人生。所以我就心想,把自己的人生讓給他吧。我們只見過兩次面,可是我很喜歡他。他的眼神真摯誠懇,而且是吃過苦的人,非常溫柔謙和。而且他讓我感受到,既然誕生在這個世界了,不要因為這樣的人生就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時,原誠的名字應該叫曾根崎義彥吧。他有跟你說原誠自己的人生嗎?」
「有,他說他打過拳擊,還有兩次自殺未遂。」
「兩次?」
「他是這麼說的。」
那次墜樓事件,原誠說是「自殺未遂」。可是竟有第二次,究竟怎麼回事?
「他不打拳擊後,靠什麼維生?」
「就在餐飲店工作,還有很多地方,可是事情在網路曝光後,工作就越來越難找了,後來好像一直當派遣工。」
看著大祐淡然地回答,城戶想起這一年幾個月來,一直懷疑這個人是否被殺了。
「曾根崎先生……現在在做什麼呢?」
「我?……說來話長,這種事就別問了吧。」
「對不起。」
「沒關係啦。」
「我只是在想,黑道的小孩找工作可能不容易吧。」
「這一點我當然得隱瞞啊。就算真的是流氓的孩子,想老實正經活下去都會隱瞞這個背景吧?」
「是啊。」
「只有一次,在公司的聚餐上,有個傢伙實在太煩了,我就說出來了。因為是很大的幫派,我把名稱也說出來。後來大家對我的態度都變了,我也變得很有自信喔。其實,縱使生在糟糕的家庭,也想隱瞞起來老老實實過日子。」
「原來如此。」
「所以說,我變得跟我以前不一樣了喔。我沒見過真正的曾根崎,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所以坦白說,原誠成了我的想像基礎。想像原誠如果是流氓的兒子,再從這裡延伸出去,結果我也變成也打過拳擊的人了。」
城戶笑得五味雜陳。
「原誠好像很有天分,他還拿過東日本新人王淘汰賽冠軍。」
「啊?真的假的?他沒跟我說這個。可是,他已經……」
「過世了。」
「真可憐。不過,想到谷口大祐已經不在人世,我也覺得滿清爽的。我是希望原誠能好好努力,不過想到要以那個家的次男活下去,坦白說,感覺很差。」
「關於這件事,因為明白了箇中緣由,谷口大祐的死亡登記已經註銷了。所以他現在還活著,只是成了失蹤人口。」
「啊?這樣啊?……」
大祐愁眉苦臉,問了幾個問題後,像在沉思這件事的意義,然後開口問:「原誠……變成谷口大祐之後,大致過得如何?」
城戶重點式地說明,原誠在S市遇見里枝到過世之間的事。大祐交抱雙臂,不斷地抽菸,聽得相當入神。聽到原誠有小孩時,他睜大雙眼,仰頭思索了片刻。
「順便問一下,他太太長得漂不漂亮?」
「啊?哦,感覺是個很可愛的人喔。眼睛會咕溜溜地轉。」
「哦?這樣啊,那不錯吧……嗯,如果我去 S 市,會和她結婚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英年早逝令人遺憾,不過我很羨慕喔,還建立了幸福的家庭。嗯,我失敗了嗎……」
「你結婚了嗎?」
「我結不了婚啦,而且沒錢。」
「你不想回谷口家嗎?你有遺產,你母親也很想見你。法律上的問題,我可以幫忙……」
「我不要!如果你要談這個,那我要走了。」
大祐頓時火氣上來,將手上的打火機往桌上扔。城戶向他道歉,只說明了一些繼承權問題,但大祐沒專心聽。
「就算我會變成遊民,我也不見那個家的人。不管『谷口大祐』在戶籍上怎樣,就當他死了不是很好嗎?……唯獨美涼,我很想再見她一面。我常常想像,我死了的時候,誰來看我我會高興——只有美涼了。只有她。我真的好幾次想像我死了的那個場面。很傻吧?你見過美涼吧?」
「見過。」
「她現在也很可愛嗎?有沒有變老?」
「她再過十五分鐘就會來了。她現在也很漂亮喔。」
「結婚了嗎?」
「這個請你問她本人。」
「意思是單身?真是傷腦筋。我交往過的女生,她絕對是最可愛的。『谷口大祐』的事我已經忘得差不多,唯獨和美涼交往的事,現在仍常常想起。色色的之類的……」
大祐說完,笑得很猥褻。猥褻到令人沮喪的地步。
城戶不禁感慨,儘管外貌不同,到頭來他與恭一還是性情相似的兄弟吧。至少,和美涼交往時的大祐似乎不是這樣。所以是流氓的兒子這個身分,讓他有了「自信」嗎?抑或,他潛意識在模仿他哥哥的態度?然而無論如何,這都不能只歸因於他天性的不幸境遇,所帶來的一種精神上的荒廢。
城戶覺得,他可能後悔了。因為他的表情,猶如素人投資者得知套牢的股票認賠殺出後突然大漲的表情。他說不想見谷口家的人,應該是真心話。但似乎也恨自己思慮淺薄,應該要交換別的更好的人生
來這裡之前,城戶想像美涼與大祐重逢的情景,總帶著若干嫉妒,此刻卻覺得太感傷了。
十年的時間,拉開了兩人人生的分歧,若他希望現在自己活的是另一個人的人生,也無話可說。
城戶想起恭一現在也想和美涼上床,再加上剛才大祐說的話在腦中結合,萌生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快。他由衷同情大祐離家出走的委屈,但想到原誠一心把大祐的過去當成自己的人生而活,更是鬱悶得難以排遣。
此時城戶的手機響了。是美涼發來的簡訊,說現在要過來了。城戶忽然想到,他與美涼重逢後,或許又有什麼改變吧。不知美涼會幻滅,深深受傷,抑或助他一臂之力。又或者,「重新再愛」?——無論是哪一種,城戶都受不了。
他原本想列席,此刻認為已事不關己,於是低頭行了一禮:「後藤小姐要來了,我就此告辭。」
「啊?你要走了?」
「是啊。我接下來還有一點事。」
「這樣啊,傷腦筋,我緊張起來了。其實要跟你見面,剛開始我也很擔心,不曉得會怎樣,不過真的太好了,想問的事也問到了。」
大祐伸出手來。城戶想著剛才摸到的美涼的手,也伸手與大祐握手。握著那冒汗粗糙的手,不禁心想,這是誰的觸感呢?
七年前,以「曾根崎義彥」之名和這個男人見面的原誠,也把手伸進了「谷口大祐」這個新的人生裡,最後可能也是如此握手道別吧。城戶揣想著那時的情景,結完帳獨自匆匆離去。
註3:稻草富翁:故事描述一個窮人,從最初拿到的稻草,經過再三的以物易物,最後成了大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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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利•索可洛夫(Lale Sokolov,1916~2006)人生中有超過50年都懷著一個秘密,這段不能說出口的往事發生於二戰時的歐洲,那時,納粹德國人對猶太人做出不可思議的恐怖事跡。80歲以前,勒利完全無法向人說出這段過去,即使他的生活離那個恐怖地方有千里遠。 勒利曾經是奧斯維辛集中營的刺青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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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戶幫颯太洗完澡後,將颯太交給妻子,自己在廚房清洗碗筷。之後城戶躺在沙發上聽「自由鳥.蜜雪兒」的歌,恍惚地憶起大學時代玩樂團彈貝斯的事,茫然地想著自己如果彈得像中北一樣好,現在可能也會持續玩樂團,一定能成為人生美好的調劑。就這樣想著想著,不知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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