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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有自己的想法」──那些小孩寫的詩(二)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上一篇〈那些小孩寫的詩〉,我分享了引導他們寫詩的過程──先讓小孩覺得「每個人」都能夠寫,因為每個人都可以看與感覺;先讓他們覺得生活上的所有小事都可以寫。然後我說,「這不是作業,你們想寫再寫」,結果那天的課堂上,大概有一半以上的小孩都寫了。

不過坦白說,不一定每次引導的「效果」都如此好。雖然我不認為寫作課的「效果」一定得擺在寫出東西來,但「小孩自己想寫」這件事本身,確實是個效果──我也還在想為什麼這次的效果比較「好」?是因為分享的詩他們特別有感?但除了這個,這次我還感覺到了另一種東西:

似乎因為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而我可能就只跟他們見「這一次面」,我有一種感覺,小孩在讀了那些詩之後,他們有想說的東西,而且他們想要把握這次機會寫,因為「如果我現在不寫,『那個人』就讀不到我寫的詩了」。我感覺到小孩想要寫些什麼給我讀,大概是因為我在互動中一直透露出「我很想讀你們的東西」。

只要有所感受,小孩自然會去吸收

當然,究竟是不是這樣,我無法確定,我只能說我好像「感覺到」。我感覺到在某些時候這種「僅有一次」的相遇,人與人在互動時好像反而更能放開自己。活動結束後,我讀他們的詩,這些都是我只見過一次的小孩,我自然無法明白他們是怎麼寫出他們寫的那些東西,我的意思是我無法從他們的作品去與他們的個人做連結。但因為如此,我觀察的角度反而是──我帶去分享的詩作,與他們寫出來的東西,有什麼樣的關係?

我發現給小孩「自由的」「大量的」(其實這次量還不算很大,大概十首)閱讀,他們自己會從裡面找到特別有所感受的東西,而那個東西似乎會影響他們的文字表現──比如有些小孩的詩裡面的想法,像是被某首詩觸動後產生的(有些直接,有些不那麼直接);有些則是模仿某首詩的節奏,但內容寫的是自己想說的東西;也有那種讀起來像是同時被很多首詩影響的(好比說內容受A影響,形式受B影響)。

讀那些小孩的詩我發現,其實不用刻意教小孩仿作,如果小孩對他所讀的詩有所感受,他自然會從中去吸收他需要的養份,自然會去觀察那首詩是怎麼寫的、是怎麼用比喻的、或是節奏是怎麼樣的。他在「不知不覺」下(其實是有知有覺的)就被影響了,根本不用刻意「去學」。

也有些小孩寫出來的東西,從表面上看來與課堂上分享的詩沒有關係,但因為我就在那個課堂中,所以我好像能抓到一些什麼。

與「學生」或「小孩」有關的詩

這次小孩寫來的東西,我發現很多人寫了跟功課、跟學生,跟大人小孩有關的詩。我想這與我在課堂上分享了鴻鴻與中島芭旺的詩有關。我覺得寫詩是這樣的,有些人一開始會試著模仿原作的句型,但更多的時候是綜合性的影響,而不特定是因為哪一首詩。

是誰把我們塞給老師?
是誰把老師塞給我們?
是誰把考卷塞給老師?
是誰把考卷塞給我們?
是誰用分數衡量老師?
是誰用分數衡量我們?
我們如何變成老師?
老師如何出自我們?

──鴻鴻,〈問答〉。出自《土製炸彈》

「小孩要聽大人的話。」
有大人會說這種話讓我好吃驚,
有老師會說這種話讓我好吃驚。

分明大家都是人。

──中島芭旺,《我看見、我知道、我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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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的「不能說不」

被關在籠子裡在美術館展覽的八哥不能說不
動物園裡的團團圓圓不能說不
馬戲團裡的猴子不能說不
海洋世界的海豚不能說不
水族箱裡的孔雀魚不能說不
田裡的水牛不能說不
受安樂死的貓狗不能說不

被砍掉做成紙張的樹不能說不
(可以一直寫下去……)

──瞇,〈不能說不〉節錄,出自《沒用的東西》

〈不能說不〉這首,在課堂上並未當場被讀出來,但做成的詩籤有被小孩抽到。有兩個小孩分別寫了自己的「不能說不」。一個看起來是套用〈不能說不〉原詩的語法,另一個則是說了個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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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你身邊的東西:外表與內在

以下這三首詩都寫到了外表與內在。剛開始我在想為什麼,因為課堂上我沒有準備到與外表和內在有關的詩啊。後來我想起來了,邀請小孩寫詩時,我跟小孩說你們可以觀察你手邊就有的東西──我跟小孩借了一支原子筆,我說:「比如這支原子筆,它有沒有水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吧?有詩人就用這個來比喻一個人有沒有才華,從外表是看不出來的。」

這其實是蔡仁偉的點子。但老實說那首用原子筆來比喻的原詩我忘了,後來我回家查,才發現原詩講的是「尊嚴」而不是「才華」。雖然我記錯了,雖然小孩並沒有讀到原詩,但他們對這個外表與內在的比喻似乎很有感,有三個小孩分別寫下了他們對外表與內在的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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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寫出這個我也不知道

接下來這幾首為什麼會寫出來我也不知道啊!好吧,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不知道。但小孩連結能力真的很強啊,不用刻意教他們寫詩,只要提供材料,他們自然就能自由的去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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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我猜是受到蔡仁偉的〈發言〉和前面提到的原子筆的影響。不用特別去教小孩做把這個和那個加在一起,他自己就做了這樣的連結。但有點可惜課堂上沒有時間跟他討論,最後一句有比較好還是沒有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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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讀起來感覺很鬆,感覺與我們在課堂上說到的「想寫再寫」很有關係。如果我再「多想一點」,我覺得這首詩已經到了「不寫也沒關係」的哲學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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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出現的方式很妙。一開始小孩在寫而我四處走動時,這個小孩把紙拿給我,說寫好了,而上面的字只有「一首詩/內容」。我拿著看,老實說有點不懂,我說你寫完囉?這首詩的內容就是「內容」這兩個字嗎?有點深奧耶。小孩也有點深奧地看著我,把紙拿回去,說他還要再寫。最後這張紙到我手上的時候,內容就變成這樣了。

來不及問小孩,反正作者已死嘛,我自己延伸的亂亂想,覺得這首詩根本就是對某些現代詩的觀察XD。對了,那個「署名」是他的筆名,他說這首詩可以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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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什麼會寫出這個?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不要管作者是誰,單看這個〈未來〉,阿鳥威,我覺得也是一首進入哲學層次的思考之詩。

  • 以上作品為2018臺北詩歌節詩人進校園活動,成德國小六年級小孩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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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瞇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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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當我跟小孩說「不想寫可以不要寫」,對他們到底會產生什麼影響?小孩會不會真的就都不寫了;還是,因為寫作這件事的權力回到自己手中,小孩反而因此可能愛上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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