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小說】劣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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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助手,他一天的工作就是要將神拋棄的劣質物給整理、裝箱、丟棄。
所謂的劣質物,是祂不滿意的崇拜者。
他拖出一具屍體,很新鮮,臉有點歪掉了,是被神打的,不是主因;問題在他的手指缺了指甲,用浮濫的黃金取代。
真可惜。這個男人第一天報到時,他的熱忱幾乎讓人非常羨慕呢!
再拖出一對屍體,是雙胞胎,還很稚嫩,是對孩子。他們的身體被縫合,乍看之下有點殘忍,實際上這是天生的。
這就是原因。神不喜歡雙生矮人的小鬼頭。
他拉扯了一會,畢竟廢棄箱每天都會累積數百具屍體,一天一天清,也趕不上神丟棄劣質物的速度。
這次,是個女人,有些意思,她的身體全是刺青與烙印。有些是某種神教的咒印,有些純粹是奴隸標誌,有些則是她成屬於某氏族的象徵。
全都是假的。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些符號的真偽,騙子,偽造手段真差。
不論是什麼樣的人,神都不太滿意。這些人有太多太多明顯的缺陷了,不論外觀上、精神上。
將屍體全拋入火爐以前,他意外看到一片鏡子被捨棄在地。
鏡中的倒影,是他扭曲醜陋的面貌。
他也是劣質物。
清理完屍體後,神來了。
廢棄場並不乾淨,到處都是血塊與淤泥,鄰近還有一處惡臭的沼澤。因此,當祂的黃袍沾染了穢物,祂的腳掌全是泥濘時,他非常不捨。
「好孩子,你無須擔心。這只是小事。」用著那張立體過頭的人臉說話,對他而言聽上去總是溫暖。
但。
「我不明白,主人,我也是個劣質物,為何你不選擇拋棄我?」
他的神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微笑。
「你說得沒錯,我是可以拋棄你。」祂撿起那片鏡子,用淤泥與屍骨製作出一面高聳的死牆,並將鏡子拋入。一面鏡像顯現。「不過,你並沒有你想得那麼糟糕。」
來到鏡前。鏡子裡,他還是那副樣子。
但鏡子裡映照的劣質物們,卻全變成了浮腫的噁胞、佈滿紫色血紋的肉塊。
「這是他們的本質。你的本質,劣質物無法比擬。你不是劣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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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安撫受到驚嚇的兄弟倆,於是花了一個傍晚的時間陪著他們,撿了一個螺旋狀的貝殼以及葉片狀的貝殼。他們好喜歡。 可是在隔了數個月奶奶去世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從這片海灘上找到貝殼了。 貝殼,成了他們小時候與奶奶唯一的羈絆。因此長大之後,每天每夜,不顧父母反對,他們都會來找貝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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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荒蕪領域,祂必須守護自己的壺,並且不斷用它造酒、飲酒,日復一日;為了釀酒,祂還得冒險外出採集野麥、野果、香料,撿鵝卵石,然後順道把附近的討酒人殺一殺,拖回家吃。 以祂的神格來說,要做到這些其實不難。但難就難在,討酒人源源不絕。死了一個,永遠會有第二個。好煩。
就在牠承受著無情風雨的吹打,突然,一股薄弱的溫度帶著一點濕潤,竄進了牠的腹部之下。牠很驚訝。即使冰涼,但那夾含其中的暖意,是牠數萬年來從未有過的體驗。 好奇的牠低頭一看,發現,一頭濕潤且發著顫抖的山鷹,畏縮在牠的身體下。 「讓我躲一會,拜託。」牠說。 「嗯。」牠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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