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跟鄰居共用一條的排水管出了問題。總之,最後水管的問題解決了,但人際關係的問題還是像原本的水管一樣,已讀不通。
這一年多裡,我把人際關係整個降到最低的程度,就像面對肺炎疫情的嚴峻程度,人們隨之調整社交狀態(已達成疫情可防可控的任務)。其實說到底,對每個人的人生來說,最難解的一直都是人與人之間的問題。
人是一種社會動物這點是確定的,人是絕對無法脫離社會而生存,很難,看過《阿拉斯加之死》就可以理解這一點,人在沒有萬全準備的情況下,很容易死在荒野中。但是,在最小限度之下,人是可以某種程度離群索居的。你可以試著檢視看看自己的社交狀態,就像最近在某些社群很流行的minimalist life(極簡生活),在生活中減低各種不需要的物品(斷捨離),只留下生活所真正必須要的東西。
看完了《被討厭的勇氣》之後,我們可能學會了如何「做自己」,但其實那有點治標不治本,因為人類是社會性動物,所以我們不太可能(完全的)做自己,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活在別人的眼光之下。最近看了一篇文章,裡面寫說如果在有鏡子反映的前提下,人的違規率就會大大下降。意思是什麼?連在人自己看得到自己行為的情況下,都會有種「被監視」而必須符合社會價值的錯覺。
好啦,就承認我們無法擺脫社會而獨活,但我們可以最小化必要社交。你仔細想想,你的那些社交為你帶來了什麼,而為何不能乾脆地捨棄掉?是因為怕被討厭、被孤立?是因為怕被否定?是因為我們沒有那層關係我們將會活不下去?最容易出現在華人社會的其實是婆媳問題。這基本上是台灣最難解的人際關係之一。
婆與媳算是同家人也不算同家人,就在這種曖昧模糊的定義之中。當然,以傳統風俗習慣來看,婆與媳絕對是同家人,但理性來說,婆與媳只不過是「法律定義」(mother-in-law)的同家人(而不是真正有血緣關係的同家人)。我想,回歸人與人間最單純定義,朋友。誰是你的朋友,真正的朋友,我想你心裡一定很清楚,朋友會互相尊重,朋友互相友愛,朋友們會自然而然互動,基於某種程度的喜歡之上。
所以,婆媳之間應該要回歸朋友的定義。
兩個彼此陌生的個體要建立社交關係,就該回到最原始的朋友關係,如果兩個人不相合,那當然是連朋友都當不成,就算要相處也是「最假面」的那種,你假裝你喜歡我,我假裝我尊敬你,彼此演戲不心累嗎?很累,但會告訴自己還是必須演下去,否則這個社會就會因此崩潰。
其實才不會。
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有彼此的尊重與連結,就算今天不是婆與媳,難道對於陌生人我們就會不尊重,就會彼此撕裂與人類社會的關係嗎?不會,我們會基於人與人最原始的相處方式社交,不能當朋友的我們不會勉強,但我們(通常)也會微笑以對。那不就好了嗎?自家人的事情自己內部解決就好,外人何必插手?就是因為自己認為那是「我家人」的事,但人家卻不認為你是「我家人」,才造成一場腥風血雨的不是嗎?只要稍微「置身事外」,你就會呼吸到前所未有新鮮且輕鬆的空氣,你才可以不要去「自動」管「多餘的」事。
排水管出了問題就解決那條水管。但不要牽扯到人。人的問題永遠是最難解決的。所以,多花心力去想辦法解決「問題」,但不要解決「人的問題」,尤其是「別人家的問題」,根本浪費精神又將在解決不了的心情下懊悔抱怨。古人為何要說「吃虧就是佔便宜」?這句話本身邏輯就不對,但這句話依然成立,因為吃點虧可以把問題解決,那算你賺到:不用浪費精神在錯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