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每一次消費,都在為你想要的世界投票。
思考如何用投資理財的類比讓人更容易了解:複利的強大在於時間累積,運動的重要不在明天的磅秤。思考如何用蔬食消費,來減少地球壓力促成萬物和平,是後疫情時代緊急而重要的行動。用間歇斷食平衡自己的內在生理機能,除了個人好處,還能為地球少一餐肉。思考的不只是:你的每一次消費,都在為你想要的世界投票。你我的每一次鍛鍊,都在為自己想要的身體投資。
消費者的困境與結構性問題
想起 Patagonia 創辦人說:「消費者才是改變的最大希望。」只是消費者能有多少心力,細細考察分辨,好讓每一次消費都是正確明智的?現代人被各方爭奪有限的注意力,還有多少能留給真正對自己重要的。當生存壓力不只是貧窮線下的焦慮,現代人還有多少自由可以選擇不犧牲身體健康地工作。
雖然自己受益於健身房與教練的協助,希望愈來愈多人養成運動習慣,但並不樂意看到任何以身體形象焦慮來行銷運動。也很害怕馬拉松教、健身教這類近乎宗教般,強調鍛鍊身體給人自律、自由的人生,不正視其中將階級不平等、資本剝銷等社會議題轉為個人責任的偷渡。新京報記者董牧孜在健身房專題中提到:「新自由主義的身體觀:我要對我的身體負全責,使之符合社會預期。」
必須要許多聳動的標題,推給個人的責任,才能成功引起錨定效應改變行為?必須要走到哪個極端才能改變想法?不以焦慮行銷運動、不以恐懼行銷健康飲食,說到底沒有商業模式,就不能以消費引起改變?
「在古希臘 gymnasion 是給青年訓練體能競賽的地方,同時亦是進行智力辯論的公共場所。」---取自安格魯網誌*
健身房,這個中文翻譯,雖然不至於和 GYM 這個字源有著體能訓練競賽與智力辯論的雙層意義,也並非公共場所。但是,對我並不是只有放滿健身器材的室內空間。好像一直以來,徒手重量訓練的自成一派,強調運用自身重量進行運動鍛鍊,可以說全世界都是我的健身房,就像一本暢銷書書名:你的身體就是最好的健身房 ﹤YOU ARE YOUR OWN GYM: The Bible of Bodyweight Exercises﹥。不論我們走到任何一個天涯海角,拋下家人朋友、所有財物,但身體還在心還跟著。擴大的說,世上任何一個角落,都是健身房。
鍛鍊的也許是身體但心理也受益。反之呢?鍛鍊的也許是心但身體也能受益?
你的每一個靜心,都在重組與創造。
我的感受是,提升身體的感知、乃至感覺到身體變強壯,是會影響心理,提升自我認知,促進情緒改變的。比開始規律運動晚幾年,雖然也開始靜坐,但沒意識到心理影響身體的部份,一直到 2018 年夏天在泰國北部的「睡美人洞」的少年足球隊救援行動。
受困洞穴九天,沒有日光缺乏食物水淹不退狀況不明,足球隊教練艾卡波教導受困的足球隊員靜坐,保持能量和體力。之後的故事全世界都知道了,十二名少年和教練奇蹟的全數生還。
在回顧的記錄片中,訪問的心理學家指出,困在四周都是水的小小岩塊上,沒有光線的洞穴深處,對人的身體心理壓力都爆表的,一群人更有可能一個人恐慌起來而引起集體效應,更不用說缺乏食物乾淨的水對活下來的考驗。才第一次感到,靜坐,原來可以是如此關鍵的一環。
目前常見的靜坐推廣不外乎各大企業也在採用,名人都有靜坐習慣,或是 ted 演講、書籍提出靜坐的科學證據;其他還有宗教、瑜珈與靈性的修行方式立論等等,只是不像健身房的槓鈴成績,我可以說出力量如何進步,也沒有儀器可以測量靜坐腦波比較,更沒有特殊感應可說。
靜坐,即使自認為也是挑高健身房的一部份,在找不到合適的角度說明之前,好像只能留一個缺口,胡亂引用李歐納‧柯恩(Leonard Cohen)的歌詞「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There is a Crack in Everything, That's How the Light Gets in.
暫時先這樣吧。
*翻查
gymnasium 的詞源,它本來是出自希臘語 gymnasion,意思是 a public place for both physical and intellectual education,在古希臘 gymnasion 是給青年訓練體能競賽的地方,同時亦是進行智力辯論的公共場所,這個詞後來被拉丁語吸納,只保留體能訓練的意思,所以英語的 gymnasium、法語的 gymnase 及西班牙語的 gimnasio 都是指健身房,但德國、波蘭、荷蘭以及其他北歐國家卻保留了希臘語的另一個意思,再引申為高等教育的學校,由此同一詞源的 gymnasium 在歐洲分道揚鑣,出現兩個看似互不相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