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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冷的平安夜,夜幕壟罩在空無一人、偶有孤車在街道上疾駛而過,照往例開youtube歌單放歌、在床上閱讀書籍的我,雙瞳隨著書頁上的文字流轉,此時歌單突然播起中文歌,還沉浸在日文及英文歌餘韻、聽到歌單中為數不多的中文歌的我,把雙眼從書中抬起,到電腦前確認歌名—克麗絲叮的《一百萬個可能》(A Million Possibilities — Christine) 。
空靈的歌聲、悠長哀傷的旋律、優美的歌詞,使我放下手上書籍,陷入記憶漩渦……
七年前,18歲的我考上生物系,從台中南下到炎熱的高雄讀大學,展開人生的新篇章。第一次離家念書,對於新生活的期待多過於home sick,選自己有興趣的課、參加自己喜愛的武術社團、到高雄各地遊玩……,絢爛的大學生活讓我樂不思蜀,由於考上還不錯的大學,也將高中時所夢想的目標科系拋到腦後,拼命洗腦自己能考到現在的科系就該知足了。
時間一長,身邊越來越多同學轉系、轉學、重考,原因九成都是職涯考量,身邊一個個成功例子使我心癢難耐,然而對於甫才脫離學測指考書堆的我來說,要再度埋首書堆實在太痛苦了,轉系的理想也就拋到九霄雲外。人,可以騙自己一時,但騙不了一世,升上大二,隨著課程越深越廣,才猛然驚覺自己對於生物學術研究毫無興趣,最現實的考量還是職涯發展。儘管許多人信誓旦旦地說不會為了錢犧牲理想,但現實終究還是會把你壓到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
我當時,沒有選擇面對寒冷,而是窩進舒適圈。
腦中充斥著轉領域的想法,卻沒有為自己行動一次,除了怠惰不上進外,還有一個原因—怕失敗後的自己一無所有,怕努力全都是一場空 。大二大三那兩年,接踵而來的重大打擊使我失去為自己奮鬥的動力,生活和體重逐漸失控,不修邊幅外,連喜歡的武術社團都愛去不去,就此陷入惡性循環。
人在低潮時,會做出許多匪夷所思,事後懊悔不已的抉擇。變得毫無自信的我,唯一做過的掙扎就是考了三年的後醫考試,明明對學術研究毫無興趣,竟然在準備考試期間,跑去報考學校的研究所並順利錄取。在研究所時,老天爺似乎覺得我磨練太少,又丟給我許多考驗,儘管已脫離那些考驗,但在陷入負面情緒時,我又會開始責怪大學時怠惰、和衝動報考研究所的自己。
要是大學時努力點,我現在就不用面對自己不喜歡的實驗,而是拿到證照執業養活自己……;要是不讓自己體重失控,我就不用那麼辛苦減肥……;要是……;要是……,許多的「要是」不時縈繞在我的腦海中,放棄的念頭蠢蠢欲動,就在此時,我發覺自己開始變瘦,體重及體態的變化讓我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雲空的淚 一如冰凌結晶了 成雪花垂 這一瞬間 有一百萬個可能
既然都開始變瘦了,那代表有機會恢復從前的運動表現,是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從頭來過呢?即使只有一點機會,我也要抓住!既然想要,不如現在就開始,反正情況不可能再壞了。
從太極拳開始到居合道,我逐漸撿回從前被我拋掉的武術興趣,也開始做有氧運動及肌力訓練。由外而內的轉變,讓從前憤世嫉俗的我,重新體會生活的美好之餘,也讓我進一步思考:是不是還有機會可以實現夢想? 就算無法馬上實現大夢想,也可以先從小夢想開始累積自信及動力,記事本上一項又一項的小夢想,是對未來的盼望,也是重新站起來的動力。
有夢最美,希望及行動相隨,有時還得加上一點衝動。今年七月初,洗完澡的我踏出浴室,看見書櫃上放的《螢火蟲之墓》小說,腦中突然閃過「馬上在寫作平台上發表文章」 的想法,記事本上的「成為寫作平台的寫手」 這個夢想就在一股衝動下實現了。
倘若,當年真的讓我成功轉系並就業的話,我還會成為寫手嗎?要是沒經歷過這些考驗,我會不會更快樂?會不會還是跟以前一樣思考單純、毫無長進?
在一瞬間 有一百萬個可能 該向前走 或者繼續等? 這深夜裡 有百萬個不確定 漸入冬林 或走向街燈?
這一瞬間 有一百萬個可能 暖這冬心 或面對寒冷 該向前走 或者繼續等? 漸入冬林 或走向街燈? 窩進棉被 或面對寒冷? 暖這冬心 或面對寒冷?
歌曲播畢,我花了些時間才脫離回憶漩渦,望著空無一人,只有街燈還醒著的街道,我再度拾起書籍,那本即將作為我下一篇文章素材的書籍。
《論語.子罕》:「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時光一去不復返,任誰也沒辦法解答這個大哉問,唯一確信的是:不論成敗,一生中至少要為夢想奮鬥過一次,面對夢想,我不會再輕易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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