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回到原獨火塘。今天讓我們以鏡頭下的疾病困厄為例,進一步探討
觀點差異的具象表現。有需要可
到此讀取前情提要。
想像一下,假設當前疫情的中心不是歐洲和北美,而是非洲,這疾病正在殺死成千上萬的非洲人。你能想像西方世界的電視新聞影像或報紙頭條嗎?⋯⋯很不幸的,我們根本不用想像。五年前有個傳染性疾病肆虐非洲大陸,我們只要看看那是怎麼被報導的就好了。
加舍拉所謂「五年前的傳染性疾病」就是可怖的伊波拉出血熱(Ebola Hemorrhagic Fever),於 2014 年影響了六個非洲國家,導致 11,300 人死亡。跟當前的疫情相比,這死亡人數恐怕連零頭都算不上,但當時的媒體報導卻不像報導當前的歐洲和北美這樣自制。
加舍拉以
2015 年普立茲專題攝影獎得主貝魯拉克(Daniel Berehulak)刊登在《紐約時報》的作品為例。他形容貝魯拉克捕捉的是「病人陳屍街頭和醫療人員穿著防護服的景象」(下圖為其中之一),而那就是
西方世界裡伊波拉瘟疫的經典影像。加舍拉指出,如果此等情事出現在歐美街頭,不會有媒體敢於刊登這種攝影作品,這種照片也絕無可能拿下普立茲獎。
加舍拉對西方媒體報導伊波拉的觀察是:只在非洲出現的瘟疫不會被西方世界大肆報導,而一旦登上新聞版面,手法總是很聳動。非洲人的悲痛在記者獵奇的鏡頭下蒸發於無形,畫面則成為西方世界報章雜誌上供人消費的公共奇觀。
下圖是美國 NBC 採用的《國家地理》攝影作品,比貝魯拉克的影像更聳動。
同樣是傳染性疾病,非洲與歐美受到西方新聞媒體的不同對待,因為儘管同樣是死亡,發生在近處或遠處,發生在自己或他人,感受很不一樣。
加舍拉發表評論後不久,
普立茲原住民新聞中心刊載了一系列美聯社新聞照片,這些作品試圖表現
亞馬遜雨林居民在瘟疫中面對的多重困境。可能因為南美洲在歐美國家的感受裡有點遙遠又不那麼遙遠,這些攝影作品也就比較收斂,但取鏡經過設計,就像舞台表演一般,擬真但不真,可是不真當中又訴說一定的真實。所謂不真,因為攝影所捕捉的是刻意擺設的姿態。所謂訴說了一定的真實,因為供人操弄的困境本身正是全球原住民在各個領域難以逃躲的命運。
有些新聞性的攝影作品偏好壓迫性的特寫,以此突顯想要聚焦的事物或營造的情緒,帶有近乎情色寫真的性質。
今日關於觀點差異的討論暫時告一段落。最後請火塘諸君讀取歷史上的荼毒與非洲有關的部分,並期待不久後火塘再見。
歷史上的荼毒:第二次剛果戰爭・罕受注意的非洲世界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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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 年 8 月 2 日,第二次剛果戰爭爆發,是剛果民主共和國和鄰國盧安達之間的矛盾演變而成的戰爭,為時將近五年,最後導致九國參戰,戰火延燒半個非洲大陸,估計死亡總人數在三百到五百萬之間,有「非洲的世界大戰」之稱,但很少被非洲以外世界其他地區的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