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在黑洞中我看見自己的眼睛》—孤獨

《下輩子》

我要用自己的下輩子

投胎成一隻美麗的鹿

在你駛車時衝上路肩

換得你誠懇的哀慟

我要用自己的下輩子

轉世成一隻嬌小的蝸牛

在雨後的馬路上

靜靜地被你踩碎

就可以住在你的鞋底

跟你到任何地方去

下輩子

我要變成一枚

印錯的字

錯降在一首

完美的情詩裡

讓你微微詫異

讓你認真思考

我存在的意義

徐珮芬這本詩集有被以「任性」予以定性，而我雖然第一次閱讀她的詩，但卻覺得莫名地熟悉，是孤獨的感覺。詩集以《在黑洞中我看見自己的眼睛》為名，不難讓人想到的是自身被投入在黑洞裡，而黑洞在哪？就是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我們每個人的周圍，都是連光都無法逃離的黑洞，就是這麼絕望，而我們卻都只能在絕望中掙扎，這就是自詡為最高靈性存在的境況。

《只想和你一起玩大富翁》

“

…（略）

倘若我輸

我就把所有的鈔票和地契揉爛

把棋子與骰子藏進口袋

我不准你

跟別人玩

“

《我是個抖M如一隻鞠躬的長頸鹿》

“

…（略）

洗腦我

順便洗滌我的記憶

讓我臣服你猶如雛雞

在破殼之餘映入眼簾的

神就是你

“

《我相信害怕也是一種愛》

“

…（略）

我要變成你

最害怕的人

我深信害怕

也是一種愛

“

《但你已經不願意再浪費我》

“

…（略）

我願意被你浪費

一直到消失不見

你卻變得節儉

你說時光是有限的

你要我學著珍惜

我抱著本來要送給你浪費的時光

抱著本來要送給你浪費的自己

上頭還堆了你留下的更多時光

本來下定決心一無所有的我

突然變得非常富有

“

《我會陪你一起活下去》中提到孤獨是無可迴避的，即便是一群人的狂歡也不過是孤獨的集合，裡頭的許多詩文可以看到是像勒索性的，總像對著某另一個個體說話，但這個個體似乎已經死了。這裡說死了，可以等同於在一個個體的生命中消失。從愛情中獨特的佔有欲望，到把對方奉為神祇般地愛情世界，以及不擇手段即便讓對方畏懼也要表達自己的愛，直到剝削自己給對方奢侈，最後換來的是自己的富裕，因為無法一貧如洗。

或許我們都只能在此世這樣對那一個人吶喊，或是另一個人吶喊，或是對全世界吶喊，但若連光都逃不出我們的周遭？那麼聲音更不用說。所以我們只能把這些思念、想法，幻化成詩文，寫在心底，留到下輩子。再見。

《如果真有下輩子》

“

下輩子

轉生成你的香皂

被你用到消失不見

活在你的氣味裏面

下輩子

作一顆百憂解

在外傷心受氣

就回家吃自己

下輩子

當最下流的髒話

我就能住在

每個人的心裏

最重要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