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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心勒索,以及無法保護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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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變化已經一週,盡可能的不出門,不過採買還是必需的,戴緊我的口罩出門補貨去。走在街上覺得很自在,除了自己向來不喜人多的地方,更感覺得大家真的有乖乖躲在家防疫,值得嘉許。不過,走著走著,一個阿伯喊了我,我先是注意到他的口罩沒戴緊,穿著不太合身的保全上衣,我沒有想多,等著看他要和我說什麼,但我有感受到自己下意識的想要保持一些社交距離。

阿伯:小姐,我昨天到現在幫人家代班到現在,要回家機車沒有油了,你能不能給我個50、100讓我加油?

我:你要不要打電話請警察來幫忙?我現在身上沒有現金,如果你沒有電話的話,我可以幫你打電話。

阿伯:我又沒有做壞事,幹麻打給警察,你就當做善事,幫忙一下嘛!

我:不好意思,現在疫情的關係,我都用電子支付,我沒有現金,你看要不要請警察幫忙。

阿伯:還是你看能不能去前面超商幫我買個飲料點心,可憐一下我辛苦到現在。(此時他的口罩已滑至下巴)

最後我禮貌性的拒絕他後,被三字經問候說我沒愛心什麼的,但我還是走了,這似乎不是我第一次遇到類似的事情,但讓我想起來一段在這種愛心勒索的往事,以及母親在我的記憶中,無法保護我的樣子。

那年是我第一次與母親一起搭自強號北上探訪親戚,約莫是國中生的年紀,我坐在靠走道,當天車道上也算擁擠,除了要克服撞來撞去的不適感外,還得忍受各式食物與人類汗水的混雜味。

突然,一個高大穿著白吊嘎的平頭男子神色匆匆的進了車箱,像是在找尋什麼目標似 的,擠過來我的座位旁,問我能不能借他20塊,我看向他,再看向我的母親,她似乎也被嚇到了,也或許她覺得才20塊,不知道,天曉得。

我在震懾中拿起我的錢包,拿了20塊給他,誰曉得他卻說:再來一點,100可以嗎?我看向我的母親,她還是沒有反應,我在看向四周,也沒有人要幫我。

男子應該是老手,他見我沒有反應,又繼續往後行討,不過,有了我這個前車之鑑,後面倒是沒人受騙。然後我就問了我媽,你為什麼不阻止我給他,或幫我趕走他?我忘了她回我什麼,但我現在想想,那或許是一個很好的成長機會,我能夠很清晰的感受到,我的母親是沒有保護我的能力的,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她沒有半點能力可以保護我,即便她就坐在我的身邊,即便她伸出手就能夠阻止那個男子,但在那個我被勒索的當下,她是無能為力的。

我不怪她,只是這件事確實在我心上留下了痕跡,所以每當有人說為什麼不信任自己的母親,我都不是太想解釋,這則故事也只是人生中的其中一則。有人說天下沒有不保護自己孩子的母親,我想說那只是剛好那些母親都能做到出手相助的情況,但總有她們無能為力的時候。

疫情未去,除了感受到母親很緊張外地的我之外,我也又真實的感受到了母親的無能為力,除了在Line上面貼上幾張保重、注意身體的貼圖和時不時傳來我可能在幾天前就看過的資訊,她似乎也沒有什麼可以做的。

我們總會長大,會意識到母親沒有能力再繼續保護我們了,然後,我們就會慢慢脫離母親,因為我們必需自己保護自己,在成長的過程中,誰都會有這種感受吧?

長大之後,我們要面對的難題可多了


也許這不是什麼太大的感觸,但在這種近乎任誰都無能為力的時刻,某些深埋在心裡的傷口,總會作痛。

平安是福,願舒心之日早日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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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rrative Interview,簡稱Ni,是我在面對困惑時會使用的方法。 沒有辦法解答的時候,就自己說點面對時的感受,也許不好不壞,但希望可以記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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