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時間,女兒打電話來,語帶哽咽:「媽媽~Frindle不見了~」
Frindle是從外面飛來家裡的綠鸚鵡,因為騙吃騙喝後賴著不走,只好收留牠。
每天早上我起床,Frindle就會在籠子裡吵著要我把牠放出來,站在我肩膀上,跟著我換衣服、弄早餐、泡咖啡。
然後我會放牠去孩子房間,在睡得香甜的孩子身上走來走去,叫孩子起床。有時候他不願意待在房間,就會飛回我肩膀上跟出來。
Frindle很黏人,人家吃東西時牠總愛來啜一口;我或孩子在看書寫字,牠就在本子上踱步,不是咬書頁就是咬筆桿,讓人無法專心。總是會被驅趕離開。
孩子們喜歡跟牠玩,但他偏偏愛找我,時不時就往我身上飛,在我身上爬來爬去,不然就站在我肩頭上睡覺。有時候回家一開門,Frindle就立刻朝我飛來,孩子都說我身上有裝磁鐵,會把Frindle吸過去。
偶爾他會乖乖的站在我肩上陪伴我做事,但有時就會咬頭髮,咬我頸上的項鍊或皮膚,讓我覺得刺痛煩躁,把牠趕去孩子身邊,不想被打擾。
養鸚鵡不能一直把牠關在籠子裡,偶爾要讓他在家裡飛走,麻煩的是家裡就不知道哪裡會有鳥大便。如不及時清理,糞便乾掉後就會留下痕跡。先生跟我常為此而生氣,明明很明顯的鳥大便,孩子卻不想動手擦乾淨,等到發現都已經很難清除。先生更為此常恐嚇孩子說要把鸚鵡放飛。
「怎麼會不見?」回應女兒焦急的情緒,門窗沒開,鸚鵡不可能不見!
「我都找不到牠,叫牠,牠也都沒有回應。」
我心頭一驚,該不會不小心被棉被悶死了吧?!
「你再仔細找找看~門窗沒開,應該不會飛走。」
掛上電話,心裡也不免緊張焦慮起來。萬一真的被悶死或是飛走了,怎麼辦?
雖說平常嫌Frindle很煩,但是想起往後家裡沒牠吵叫聲,沒牠黏身上的身影,好像有點失落...
上網查了一下,「小鳥 在家 不見」,想找出蛛絲馬跡,可能會是甚麼原因。
發現有案例是小鳥默默躲在玩偶中沒回應主人的呼喚,害主人以為牠不見而傷心落淚。
我猜想,Frindle應該是在家裡某處,不知道我們在找牠吧!
回到家一開門,果然不見Frindle蹤跡。
「找到了嗎?」
女兒哭喪著臉「沒有~我們家裡都找遍了~爸爸說他可能飛走了~」
不可能吧?!沒機會飛出去啊~
我把所有房間的燈都打開,尋了一遍,邊找邊叫Frindle的名字。
果然靜悄悄的沒回應。
我回到廚房,先做菜,邊做菜邊想牠會去哪裡? 心中默想:請媽祖保佑讓我找到牠啊~
女兒走進廚房
「媽媽~Frindle如果飛走了,肚子餓了怎麼辦? 現在外面在下雨,牠淋濕了怎麼辦?」
女兒的善良貼心,讓我捨不得~
「如果牠真的飛走了,我們也無能為力可以幫牠甚麼......」
話還沒講完,突然聽到微弱的鳥叫聲!
女兒眼睛一亮,看著我「Frindle!」
她馬上轉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坐在客廳的先生也聽到了,跟著走過來。
父女倆往主臥室走去...「Frindle!你在這裡!」
女兒興奮地呼喊著~
頓時,真有點感動!
「牠躲在那兒啊?!」
「牠躲在更衣室爸爸衣服的衣架上,找到牠的時候,爸爸還掉眼淚了!」
我給女兒一個大擁抱~「找到就好~Frindle知道你在關心牠,就出聲回應你了呢~」
女兒臉上的笑容燦爛的綻放著...
失而復得的心情,應該是令人開心的吧!
晚上睡覺時,女兒說:「厚~我今天找到Frindle的時候,又高興又生氣。躲那麼久,害我好擔心...」
「嗯~這應該就像當爸媽的心情吧!」
「爸爸找到Frindle的時候,馬上掉眼淚耶~平常爸爸都罵牠、說要把牠丟掉,其實爸爸很愛Frindle......」
是啊~明明是愛,表現出來卻是責備、威脅。這不就是傳統父權表達愛的方式嗎?
為什麼要等到失去後,才要表達愛呢?
如果不失去,是不是就沒機會感受愛了呢?
這些話,我只在心裡想著,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