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與蒲公英的象徵｜關於太宰治《維榮之妻》原著與電影

日本「無賴派」（又稱「頹廢派」、「破滅型」）作家太宰治（本名「津島修治」，1909-1948）中短篇小說集《維榮之妻》，以及據此改編的同名電影，都加上了副題「櫻桃與蒲公英」，乍看不知所云，實則「櫻桃」與「蒲公英」正是小說和電影裏這對夫妻的寫照與象徵。

太宰治的重要作品，甚多具半自傳性色彩，如〈維榮之妻〉、〈櫻桃〉、〈人間失格〉……等，其男性墮落頹廢的無賴形象，十分鮮明，無疑為「性格破產者」太宰治本人的投射，作者卻毫不避諱。

以〈維榮之妻〉為例，「維榮」指十五世紀法國詩人「法蘭索瓦‧維榮」，一生放浪形骸、命運多舛，是充滿悲劇性與話題性的文學天才。電影《維榮之妻》的無賴詩人大谷，阮囊羞澀，卻膽敢花天酒地，賒欠酒錢不說，還偷小飲食店的錢，且全然不將外遇當一回事，妻子佐知只能默默忍受，甚至於為了替丈夫還債，主動請求到居酒屋打工。後來，妻子為了幫以「協助自殺罪」遭到收押的丈夫脫困，不得不以身體抵債；在丈夫追問下，妻子答以「做了不能說的事」，大谷聞之十分痛苦、無奈，自暴自棄地離開妻子，妻子佐知很快追上來，大谷一邊吃著老闆娘原本要送給孩子吃的櫻桃，一邊覺得自己差勁極了。這時，身穿櫻桃色和服，不識死亡滋味的佐知，牽起大谷的右手，大意說：即使為「不是人的人」，也可以就這樣活下去吧！如此，暗喻著隨風飄零的蒲公英（丈夫大谷）與人見人愛的甜美櫻桃（妻子佐知）。

當然，也不妨將「櫻桃與蒲公英」視為「丈夫大谷與妻子佐知」的象徵，因「櫻桃」為奢侈品，代表著華麗尊貴，正是沒落貴族的丈夫大谷之象徵；而妻子為了家庭、婚姻，溫柔寬容丈夫那無賴、不負責任的作為，百般堅忍地設法生活下去，如同生長力非常強韌，可以作食物、草藥、野菜……等用途，卻被視為雜草的「蒲公英」一般，跟軟弱無能的丈夫形成了強烈對比。

看完太宰治作品及改編的電影《維榮之妻》，腦海浮現這一對夫妻的形象，其象徵性的副題──「櫻桃與蒲公英」，的確值得一再咀嚼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