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費限定釀影評|難以說出口的道別──《再見列寧!》
付費限定

釀影評|難以說出口的道別──《再見列寧!》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raw-image

那是德國依然分裂的年代,在東柏林生活的克莉絲蒂安(Christiane)經歷丈夫外遇叛逃至西德的打擊後,搖身一變成為社會主義的忠貞信徒,她獨自扶養二個孩子亞利(Alex)和姐姐亞麗安(Ariane),隨著孩子成長,世界也正快速轉變當中。

一九八〇年代末期的蘇聯已不若冷戰巔峰時強壯,經濟、軍事與核事故等多重因素導致蘇俄國力耗盡,東歐民主化進程也如火如荼展開,那便是所謂的「蘇東波」轉型。非共化風潮當然也在分裂的德國裡乘勢吹起,儘管柏林圍牆看起來依舊高大堅固,但內部實已布滿裂痕,終於在一九八九年十一月正式倒塌,冷戰分裂的象徵傾圮,也標誌著兩德統一,鐵幕不再。

那夜,當眾人在街上狂歡,當東德人民興奮地前往西德觀光時,克莉絲蒂安卻從未見證這顛覆性的一切。不久前她見到兒子身處一次街頭示威上而心臟病發昏迷,這一闔眼便是八個月過去,絲毫不知世界已全然改變。由於深怕母親醒來後再受到刺激,兒子亞利堅持將她送回家裡,並且決定隱瞞外頭發生的一切,重頭改造房間裡的所有擺設,甚至自行拍攝新聞、尋覓舊物,只為重塑那不再存在的東德往日時光。

raw-image

結合懷舊、親情和政治的有趣故事,《再見列寧!》善於運用物品作為象徵──金摩卡咖啡(Mocca Fix Gold)、天寶豆(Tempo Beans)與史普雷酸黃瓜(Spreewald Pickles)等,這些舊物不是被遺忘在垃圾堆中,就是被留在人去樓空的廢棄公寓裡。對比鮮豔高彩度的漢堡王、各式新潮衣物和車輛,那些東德產品更顯泛黃陳舊。新舊時代的交接不見得需要長時間轉換,有時只需一夜就能帶來如此翻轉,只是儘管領導人更迭替換,意識型態的全盤否定,卻彷彿讓過去頓時成為兒戲。

時代巨變下,東德人民曾經對自由主義的幻想和期待也隨之破滅,長久以來的社會主義怎能在西方資本崇尚競爭的體制下存活?片中,儘管亞利在東德追求自由、厭倦社會主義的僵硬,不過當他與來自西德的姊夫爭吵時,脫口而出「你們西邊的人都漠不關心」,或當他試圖兌換東德馬克未成而憤怒,仍能感受他那隱隱承載對東德消亡的無奈和被剝奪感。因此,亞利之所以頑固堅持不告訴母親真相,表面上是不讓她受到刺激,其實心中不也緬懷著曾經的東德?

以行動支持創作者!付費即可解鎖
本篇內容共 2263 字、1 則留言,僅發佈於釀電影:專為影癡而生的媒體你目前無法檢視以下內容,可能因為尚未登入,或沒有該房間的查看權限。
avatar-img
釀電影,啜一口電影的美好。
4.8K會員
2.0K內容數
我們知道影癡如你,要的不只是「N 分鐘看完一部電影」。《釀電影》有最精心慢釀的深度電影專題,一解你挑剔的味蕾。
留言
avatar-img
留言分享你的想法!
導演以近乎「單純」的形式,接連地拋出關於慾望的多種可能,不見得只有性愛才能滿足角色不安於現狀的模樣,透過肉身與汽車之間的衝撞,或者為縫合過的肌膚與疤痕癡迷,亦是抵達內心渴望的途徑之一。
茱莉的愛雖然真摯,卻未必就如社會期待的純粹,與其說癡迷於某個人,不如說陶醉於安全的臂彎中。所謂愛情、親密,之於茱莉,同時是抹除不安的路徑:無人陪伴的孤寂、喪失自我的疏離,甚至是被父親拋棄導致的自我否定。相似榮格強調的,進入一段關係,讓人彌補內在的創傷與空洞。
我們終究必須透過語言的濾鏡來認知世界和他者,而濱口竜介導演在這樣的前提下,仍然捕捉到了某些超越言語的,看似最魔幻、但其實也最符合原始本能的真誠瞬間,這是他電影獨特的魅力。
有人說,若是現實生活中真有忘情診所,那首先想刪除的絕對是「看過《王牌冤家》的記憶」。的確它正是這樣一部可愛,又令人傷心不能自已的電影。非線性的敘事讓首次觀看的體驗模糊了對現在與過去的時間認知,以為因為一時興起才相遇的蒙托克、火車上逗趣的相識過程,和同遊結凍查爾斯湖的冬夜,都是這對戀人​陳舊的美好時光
在《永恆族》劇情當中,角色行動的選擇與自由是推動敘事的隱藏線索,這點對照著他們被創造時所被賦予的使命來看,會更加明顯。這兩者之間的對比也是《永恆族》在眾多英雄故事中的獨特之處──獨特之處在於,它展開的是一段以非人物種為主的存在主義論述。非人物種在此並非貶義,而是一個更能開展存在主義可能性的方向。
《總編的復仇》證明了吉田大八拍不出真正的商業娛樂片,即使是一部高概念電影,最終導演想呈現的「概念」卻凌駕於電影成果。對比同樣以「社會議題」為導向的《羊之木》、《美麗之星》,《總編的復仇》敗就敗在世人會用娛樂片的視角來衡量整部電影的好壞。
導演以近乎「單純」的形式,接連地拋出關於慾望的多種可能,不見得只有性愛才能滿足角色不安於現狀的模樣,透過肉身與汽車之間的衝撞,或者為縫合過的肌膚與疤痕癡迷,亦是抵達內心渴望的途徑之一。
茱莉的愛雖然真摯,卻未必就如社會期待的純粹,與其說癡迷於某個人,不如說陶醉於安全的臂彎中。所謂愛情、親密,之於茱莉,同時是抹除不安的路徑:無人陪伴的孤寂、喪失自我的疏離,甚至是被父親拋棄導致的自我否定。相似榮格強調的,進入一段關係,讓人彌補內在的創傷與空洞。
我們終究必須透過語言的濾鏡來認知世界和他者,而濱口竜介導演在這樣的前提下,仍然捕捉到了某些超越言語的,看似最魔幻、但其實也最符合原始本能的真誠瞬間,這是他電影獨特的魅力。
有人說,若是現實生活中真有忘情診所,那首先想刪除的絕對是「看過《王牌冤家》的記憶」。的確它正是這樣一部可愛,又令人傷心不能自已的電影。非線性的敘事讓首次觀看的體驗模糊了對現在與過去的時間認知,以為因為一時興起才相遇的蒙托克、火車上逗趣的相識過程,和同遊結凍查爾斯湖的冬夜,都是這對戀人​陳舊的美好時光
在《永恆族》劇情當中,角色行動的選擇與自由是推動敘事的隱藏線索,這點對照著他們被創造時所被賦予的使命來看,會更加明顯。這兩者之間的對比也是《永恆族》在眾多英雄故事中的獨特之處──獨特之處在於,它展開的是一段以非人物種為主的存在主義論述。非人物種在此並非貶義,而是一個更能開展存在主義可能性的方向。
《總編的復仇》證明了吉田大八拍不出真正的商業娛樂片,即使是一部高概念電影,最終導演想呈現的「概念」卻凌駕於電影成果。對比同樣以「社會議題」為導向的《羊之木》、《美麗之星》,《總編的復仇》敗就敗在世人會用娛樂片的視角來衡量整部電影的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