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破玻璃,在你身旁的穿衣鏡;血流如注,徜徉著憤怒的溫度。「你青什麼青(台:瞪)」,劍指小弟;「為什麼都是你做主」,牢騷滿腹。不只是單親,或許也有天註定:第三和第一,本來就有分歧。你總是拿最新,你總是受寵溺;你不懂我的壓力,你總不管我的心情。看見鏡中半身自己的那一幕,見血見肉也見骨,只是不想僅剩一半的老母,再擔憂辛苦,但我不會解釋描述,只見你放聲大哭,支支吾吾:「這些⋯⋯我都清楚」。
可能是在國中吧!某天下午,伴隨如雷聲般的怒吼,父親將水瓶朝我扔了過來,我閃過了,但對他的信任沒有。這終究是媽媽的底線,壓垮了她長年的忍耐。「出去!」,她趕走了他。我驚訝地注視久未轉身的媽媽,開始懷疑自己用計趕走父親的行為到底是對是錯,與此同時,我也忽略那雙在我肩上顫抖的雙手⋯⋯
單親生活開始,媽媽用家管換沒日沒夜的工作,家裏大小事就順理成章地交到我們手上。
「今天下課衣服記得晾,還有流理臺的碗跟垃圾都要處理,知道嗎?啊弟弟交給你照顧了喔!」
身為老大的我理所當然地接下這個「工程」,自己做了其中一部分再把剩下的「發包」給兩個弟弟,當然,我也身兼「監工」角色:催促、檢查,有時還要一起做。有趣的是,與二弟不同,小弟似乎總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邊做邊murmur,總是扛下完成任務壓力的我當然心理來氣,「做就做,念什麼念!」
「為什麼都要聽你的啊?」
這戰火就此點燃,燃燒著我們對彼此的耐性。我們的關係變得劍拔弩張,那種看不順眼的感覺似乎就這麼打從心底,於是唇槍舌戰,甚至大打出手都已數不清,到最後其實也忘了為何而戰。
「你知道事情沒做完媽媽唸的都是我嗎?」
「媽媽已經很辛苦了為什麼還要她操心?你也太不孝了吧!」
「為什麼要像離開我們的那個人一樣自私啊!」
碰!劈哩乓啦!
伴隨越來越口不擇言的情緒,一如往常憤怒地輪起拳頭,朝著還沒染上傷痕的臉龐飛去,卻在那瞬間,看見身旁穿衣鏡中的我,是如此醜陋!
於是,這拳最終打在自己的臉上。等身穿衣鏡直接打成了「下半身」穿衣鏡,鮮血不斷湧出,我才知道憤怒這麼燙手,滴答滴答......那不只是小弟斗大的淚水落下的聲音。
後來我才知道:小弟一直氣的都是自己,在那個時候只敢躲在身後不發一語;自己也想努力做好事但無奈就是無法達到我們的要求;看到媽媽哥哥因為壓力變的面目可憎,又反過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對不起......是我忘了你......」
在那之後,我們兄弟幾乎就沒吵過架,每過一段時間的促膝長談變成三人莫名的共識。我們總是席地而坐,襯著兄弟仨的歡笑,和媽媽的那句:「把我剛買的鏡子還來......」,我又在那「下半身鏡」裡,看到完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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