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生活有很多波動,上週家人確診,趕緊把工作都往後延,幸好我與其他家人都是陰性,得以慢慢恢復工作。但在以為生活回穩的時候,某天下午老婆的肚子突然很頻繁的宮縮,我們趕緊聯繫診所,我嚇壞了,焦慮完全淹沒我,只能一直走來走去,當下不斷說自己很害怕,又同時說會沒事的,還嘗試正念自己,但那幾乎無法安撫我,直到老婆看完醫師才慢慢緩和。
而這些變動沒有這樣就結束,他們衝擊了本來穩定生活,留下了一些東西,或是說這些經驗本來就在存在於生命,只是因為更靠近,所以變得鮮明。
從那之後,我開始感受到一種很深的焦慮,那不是單單只對現實的焦慮,他們會在一早起身坐在床上時來臨,會在晚上突然驚醒時感受到,或是在某一個寧靜的時刻,你會深深的感受到幾乎沒辦法控制任何事情,那感覺也會擴及到你生活的一切,包括關係、工作、日常。你開始不確定自己能否再次掌握,人會花許多心力試圖控制,我也是。
而過了幾天都沒辦法擺脫這些感覺,沒錯我真想擺脫,因為實在是很不舒服,但試了什麼放鬆方法都沒有太大的效果,我依然能感受到那遺留的失控和焦慮感,好像在提醒,在生命的本質上,你什麼都沒辦法掌握。
那種不確定、未知、失去穩定控制的時刻,存在主義治療會用「邊緣經驗」來描述,這當然跟死亡有關,代表我們接近死亡的感受,不只是他人的死,也包含自己的死,那會造成巨大的恐懼,也可能逼得我們去重新思考活著的意義。
過去我很難聯想到或真的感受到,也許是還沒這麼靠近,也許是從前我對死亡的防衛建立的太好了,總是能很快潛抑這些,但現在我開始感覺那些防衛在消退。
余德慧的書裡寫到,那些對生死的孤單會發生在最快樂的時候,尤其是看著愛人之時。
為了家人的健康。
為了老婆的身孕狀態。
為了孩子是否能順利出生。
為了與個案延期的感受。
為自己在這陣變動和波動後能否保有狀態(雖然狀態本來就起起伏伏的)。
為自己在這世界上是否保有價值。
我好在乎身邊的關係,也在乎自己好不好,太在乎了。
我還沒辦法這麼高深的探究死亡,以及活著的意義,面對這些我最大的感受是自己很渺小,小到什麼都沒辦法控制,但很奇怪的是,當我稍微意識到自己是這麽無力和渺小之後,好像才能感受到那些微的平靜。
願 你們 我們 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