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貿易串連世界的同時,也在重構世界,我們也是如此,每一天,都在重構人生與自我|議題探討

2022/05/26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一、一粒砂糖串連起全球的資本、勞動與飲食文化

戰爭與領土的擴張總會帶來文化交流與物品流通,如果沒有歐洲社會對糖的渴求,那所有一切都會不一樣,包括單一化經濟產物,包括中南美洲的命運。
當時糖產業已經可以看見工業化的雛形,也就是一種新型態的人群組織,像是科層組織、紀律服從、專業分工、時間安排、生產計畫等等,而且當時的英國人甚至已經會搞融資去玩資本運作,根本不需要拿錢出來投資,人也不需要出現在殖民領土上,便可以利益最大化的榨取剩餘價值,實踐資本主義式的擴張成長。「糖」究竟是資本主義的蜜糖,還是是資本主義的毒藥?
蔗糖生產過程中一直有奴隸的影子,尤其是殖民地的蔗糖業,直到十九世紀、甚至二十世紀民族主義運動興起,都沒有改變。圖為1823年托馬斯·克萊(Thomas Clay)繪製的英屬殖民地安提瓜島的製糖過程。(圖片來源:農傳媒
早期因為糖的原產地不在歐洲本地,故屬於一種奢侈品,僅有王公貴族可以享用,對應到臺灣社會也是如此,南部為過去的發展重鎮,是港口貿易的據點,也是因為從製糖產業開始發跡,便形成了喜歡將糖入菜的特殊飲食文化,藉以作為彰顯權力與地位的象徵。
從農田裡的甘蔗到餐桌上一粒可以被水溶解的砂糖,這中間包含了既複雜又精細的工藝,例如砍伐、去皮、榨汁、蒸煮、提煉等等,也包含加工過後的「運輸」,各行各業、各階級的工人、商人、奴隸、貴族、平民、軍人等,都因為「糖」的市場而拓展起來,串連成為全球的資本、勞動與飲食文化。

二、貿易串連世界的同時,也在重構世界

隨著歐洲船隊,貿易開始連結全世界,包含了食物、商品等等,每一天,我們都在重構人生與自我及與世界的關係。
歐洲根本不產香料、咖啡、砂糖、茶葉、可可等,這些異國食品卻成為今天西方文明最美好的部分,換個角度來看,資本主義、現代國家、殖民與後殖民等大議題,其實都根植於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
19世紀至1990年代,發生了什麼事?「運輸革命」重構了全球農糧體制、機械化耕作解決了美國中西部勞力短缺的難題,使耕地面積與產量大幅提升、戰後以來,美國也向亞洲宣洩過剩穀物產量,從戰略援助,到配額進口。

三、工業化農業大幅改造了地表,更成為國際貿易與地緣政治的武器

機械化農業首先在地廣人稀的地區先行推廣,穀物貿易早已是世界競技秩序的關鍵組成,也是現代文明的基石。糧食出口擁有巨大的戰略意義,其結構短時間內很難改變,全球大宗食品貿易,實際上為屈指可數的跨國企業所控制。
圖片來源:食力
隨著工業化後與資本主義式殖民的推波助瀾,農地逐漸往高效率的單一經濟作物為種植方向,一望無際的玉米田不知道是聰明的人類殖民了殖民地?還是玉米這個經濟作物正在殖民地表?因為生物的本能與勝利本就是繁衍
而現今,因應傳統農業大國對糧食作物的限縮出口、乾旱導致產量減少,加上俄烏戰爭的衝擊,全球小麥陷入供應吃緊的狀態,原先印度釋出消息說會提高小麥對全球的供應,BBC印度新聞編輯更下標題:「印度已準備好養活全世界」,印度政府卻又在近一週政令急轉彎,宣布將禁止小麥出口。
印度禁止小麥出口影響的不僅是印度國內的穀農,也會間接推升小麥常見的替代品——稻米——的價格,並連帶拉升畜牧產品的價格,更將進一步帶動「糧食保護主義」的風潮。

四、基改的根本問題在於,當地的生產者,他們對於跨國公司的依賴,幾乎由西方單方面所支配

種子戰爭(圖片來源:公共電視紀錄片平台
西方作為全球農糧體制的主宰者,國家與跨國公司聯手決定了遊戲規則,他們著手策劃,推動了進步,讓人們享受便利的同時,習慣工業化的飲食文化,讓人們失去抉擇的自由,我們唯一的選擇,便是消費資本家所創造的世界。
基改的根本問題在於,當地的生產者,也就是農民,他們對於跨國公司的依賴,幾乎由西方單方面所支配,從耕地、種子、施作的環節中,公司這個法人便企圖創造自然、控制自然、形塑自然,而當真正的「自然」,也就是不受約束的「自然」,失控了,法人便會想辦法再創造「新的」「自然規則」,也就是研發基改作物、成立種子銀行、販售特定的藥劑,然後試圖告訴「自然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種子本應是自由交換的,隨著遷徙、隨著四季的更迭交替而遠播。人類作為自然之人,卻發明了法人來控制自然。

結語:可怕的不是時代變局,因為世界一直在變動,可怕的是安逸與無知

可怕的不是時代變局,因為世界一直都在變,我們也壓根不可能時刻關心各領域的最新動態,如果每個人都被要求需要知道每一則「新聞」,那全人類就會變成不斷在交流舊有的既定事實,而無法做出開創性的改變,也就改革與創新,最後,因為早已習慣性的快速擷取訊息,我們還會因為「習慣」成然,而趨向安逸、趨向無知。
習慣世界就是這麼糟糕、習慣社會問題多到反感、習慣力不從心的無力感、習慣氣候變遷或許根本是個假議題、習慣淹水就只是淹水、習慣乾旱就只是乾旱、習慣所有的天災人禍,就只是記者口中的一句話。

後記

爸:「歐美在種植農業是把農業當企業在經營,臺灣未來怎麼可能賣得贏他們。種植成本再加上運輸,還有辦法比我們便宜」
我:「我不知道,但我覺得很可怕。『人和食物一樣,都沒有剩餘』食物生產的越來越多,餓肚子的人也越來越多」
爸:「那很正常~」
我:「怎麼會正常!」
爸:「那很正常,再正常不過,是你想太多,你有時候都很偏激~」
我:「這怎麼會正常?!你把不正常的事情看作是正常,才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
爸:「這很正常!社會就是這樣」
我:「社會就是因為常常把一些不正常的東西當作正常,才不正常」
放上與爸爸的對話並沒有要偏頗哪一方的論點,想表達的僅是,世界上有三種人:先知先覺、後知後覺、不知不覺。
先知先覺的人成為大家的領導者、改格者,他們帶有開創性思辨的觀點,成為推動社會進步的關鍵;後知後覺的人雖然不像拉圖那樣能夠不斷的從反面論述,試圖找出其他可能性,但後知後覺的人在意識到問題後,願意敞開心胸學習、分享、討論。
最後就是不知不覺的人了,不知不覺的人最可怕,因為這類人他們視社會資源的一切為理所應當,他們不在乎這充滿弔詭與鑲嵌的「自然社會」、「社會社會」是如何形成,又將如何變動,撇除學術性那種拗口的切入,不知不覺的人甚至連天氣變化、情緒反應都無從感受起,或許正是因為這樣,近幾年來,人們總愛觀看「他人對事物產生反應」的影片,好像從手機屏幕上投射出「情緒」,自己便也獲得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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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影像的省思,也關於在生活裡浮沉的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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