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督以為經

《莊子 養生主》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隨无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為善无近名，為惡无近刑。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

緣：順。督：督脈。即人體後脊之中脈，脈中虛。緣督，含有順虛而行，即順應自然之道的意思。經：常法。 順著自然的理路，以為常法。 古家道家主張一切順虛而行，適應自然。語出《莊子．養生主》：“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司馬彪註：“緣，順也。督，中也。順守道中以為常也。”張默生新釋：“督，既有中空之義，則緣督以為經，即是凡事當處之以虛，作為養生的常法。

網路上，說這是談坐姿，要正坐保持督脈暢通，以養生而言不能說錯，但莊先生的思想脈絡，關心，大概不會管到坐姿、站姿。

那天書法老師問說寫字時，心在哪?有人說注意下一筆，有人說注意左右上下的結構，更有學長回說筆鋒是否在中心。老師說，開車行走時，若不時刻注意保持車子的中心，偏左右或者出軌就是遲早；筆也有筆心，保持筆心中正就是一種行筆中的覺知，所以當筆接觸紙的剎那，要先找到筆心再開始行筆；我想到靜坐時，上座時也要鬆鬆肩動一動身體，屁股與蒲團的接觸，調整好最舒適的姿勢才能保持緣督以為經；幾年前學太極時，老師常掛在嘴邊，也是「立身中正」，彷彿身體之上還有一條中軸線，移動換步若失去中心，則就散了架；幾年前參加禪修營，有一活動也是頭頂一碗水，經行，一失神，水濺碗掉；走路時，心是在哪?當我們走快或穿錯鞋，中心一跑偏，就是日積月累的傷害關節與脊椎。

似乎當我們慢下來，將注意回到當下，找到我與物的行動中心，便可緣督以為經，表現出不多不少、不左不右的剛剛好。所以養生主的下一段就說一場如舞蹈般的解脫—「庖丁解牛」庖丁與牛的關係，怎樣能不傷刀，寸寸解脫!

「緣督以為經」是說督脈，也不是督脈；是姿勢也不只是姿勢。只是莊子的比喻，教得是無傷解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