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律師禹英禑》的完結篇,讓我大噴淚。特別是「女主角要說服『從未扶養過自己的母親』讓同母異父的弟弟按照自己的意願去面對錯誤」的那一段。
「請別辜負一個孩子「相信自己的媽媽是好人」的信念⋯⋯因為那種傷口會非常疼痛,而且久久無法痊癒。」禹英禑律師這樣說。
這段話直接戳中我的淚腺!
短短的三句話,女主角用豐富的情感,完美地演繹出「孩子會因為『爸爸/媽媽是好人』信念的破滅,導致內在世界崩塌,出現巨大的黑洞與傷痕,並且會持續很久、無法簡單痊癒」的狀態。
這讓「曾經相信『爸爸/媽媽是好人』」的我,在被觸及到傷痛的同時,也感受到了安慰。
是啊!我也是相信「爸爸/媽媽是好人」的孩子,那份單純和純真被看到了;此外,「費盡千辛萬苦地帶著傷口長大,然後用盡全力地讓自己痊癒」的努力,也被映照出來。
二週前,大女兒以「我」為主角所拍攝的紀錄片《相同,卻又不同的家》首播了!生理女性的我,在二〇一二年的年初,加入了太太和女兒們的家庭。
影片中,有「大女兒邀請我談談〔療癒〕,以及讓我的內在世界崩塌的〈
父親咬了我的胸口和大腿內側〉事件」的片段;播映過後,身為主角的我,和作為導演的大女兒,一起接受問答。
「有想過要與父親和好嗎?現在,與父親的關係如何呢?」一位參與者這樣問。
「我一直在為了『與父親和好』努力啊!甚至,在療癒之後的第一瞬間,我帶著興奮的心情、主動去和父親對話,想要讓他瞭解我並沒有怪罪他⋯⋯即便這二十年間,父親變得對我不聞不問,對這件事也都是避而不談。而我的父親,在我與他談及此事的時候,給出『不久前,我也這樣對外孫!』的回應;那時,我以為他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然後也以為我們會就此和好⋯⋯但是,沒有!」我按照順序地回應了第一個提問。
過程中,我一邊說、一邊用眼神與發問者確認,確保我的回答有對應到他想瞭解的區塊。
「現在,與父親的關係,可能不是大部分的人所認定的『好』,但是我覺得現在這樣的距離,是好的。」針對第二個問題,我坦然地回應道;而發問者也在得到這個答案後,也用微笑點頭給出「瞭解了!」的非語言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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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爸爸怎麼會說出『他也是這樣對外孫』啊?」會後,有位工作人員特地跑來我身邊。
就在我因為思考而露出疑惑表情的時候,這位工作人員馬上以「如果,我偷了妳的錢包,妳來跟我說,我的回應是『我也偷過別人的錢包!』的話,這是在道歉嗎?」進行補充,而我也聽懂了她想表達的。
「其實,主動和我的父親對話的時間點,已經是十年前了!我後來有慢慢發現:父親當時應該是沒有要道歉的意思,是我自以為他是在道歉,有點美化了⋯⋯」我笑笑地說,而她似乎也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但是,這個提問一直迴盪在我的腦海。
順著這個提問,我向內整理自己,也發現:我沒有很仔細地進去感受過「父親其實並沒有感到抱歉!」帶來的震撼;或者說,在父親說出那句的時候,我還沒有處理這種龐大且複雜的情緒的力量。
而這一次,看《非常律師禹英禑》完結篇、聽到女主角說出「請別辜負一個孩子『相信自己的媽媽是好人』的信念⋯⋯因為那種傷口會非常疼痛,而且久久無法痊癒。」的時候,過去尚未被文字化的情緒,像是蓄積過久、遲遲沒有得到調節的水庫一般,洩洪而出。
原來!這是一股深不見底的失落。
這種感覺就好像⋯⋯我原本穩穩地踩在「我的爸爸/媽媽是好人」的基礎之上,相信著他們會因為身為父母而愛我,相信他們基於「以我的益處為核心」來傳承給好的價值觀、生活習慣。
但是,這塊基石坍塌了!
原本整個重心都放在上面的我,瞬間失去平衡地掉落到看不見盡頭的深淵,重重地摔進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洞⋯⋯想要爬出來,卻沒有任何著力點,整個人就像是摔在爛泥巴裡一樣,有站起來的意願,但因為沒有任何支撐的力道,只能再次陷落。
好在,在成為療癒師之後的十年多以來,我持續地向內修復自己、鍛鍊處理和感受情緒的能力⋯⋯終於,我來到可以直面這股黑暗的時刻。
這股黑暗,對發生〈
父親咬了我的胸口和大腿內側〉事件的時候,才八、九歲的我來說,是過於巨大的;這樣過大的重量,就像「給深蹲都還不熟練的健身初學者,直接挑戰蹲舉三百公斤」那樣,會讓人直接受傷。
但是,幸福的是,我在這些年有持續地修復和鍛鍊,讓自己的情緒肌肉慢慢地成長,於是可以再更深一層地面對這曾經讓人無法直視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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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文至此,我在思考:真正的長大,關鍵是否在於能夠放下、修正「對父母的期待」?
對我來說,這是不是更代表著縮小「父親會正視『咬了我的胸口和大腿內側』」的期待,不再用過多的相信去期待父親會面對自己的錯誤,並且回過頭來、打破超過三十年的冷暴力,試圖地與我和好?
又或者,我能做的是讓自己離開,離開一直等待父親再次用笑眼看我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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