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政治人物與政治評論家提出警訊,批評德國一直拖延提供武器給烏克蘭。我會注意到這資訊,是因為他們使用了「常態偏誤」(normalcy bias)這認知偏誤的專有名詞。
這是人類大腦的習性,我們傾向忽略一些警訊,相信這世界還是會如往常一樣。以演化角度來看,「忽略重大災難的警訊」,讓我們的大腦可以專注在眼前要做的事情,把手邊的工作做好,然後晚上好好睡覺。
但人生終究不會那麼順遂。常態偏誤會讓我們輕忽身體的疼痛,最後發現是癌症;常態偏誤讓我們覺得每天喝一瓶酒沒關係,最後越喝越多,十幾年後身體壞掉;常態偏誤讓我們留在不健康的婚姻關係裡,繼續待在沒有前途的公司與產業,在投資股票或房地產時一直高槓桿,最後毀掉人生再起的希望。
我這則短文的主要資訊來源,來自艾瑞克・哈瑟丁(Eric Haseltine)博士在去年五月寫的文章。他採訪許多烏克蘭人,包括逃到國外的難民,幾乎所有人在戰爭爆發前夕,都不相信會爆發全面入侵。當基輔傳出第一聲爆炸聲時,人們打開窗戶往外看,希望那是交通事故或變電箱爆炸。
在一次搖動人生的大事情發生之前,可能會有999次沒有結果的風吹草動。在大事情發生之前,人們照常從股票與房地產賺錢,照常遊玩吃美食打卡。許多重要人物在幕後盡可能阻止大災難發生,所以多數市井小民可以安享天年、度過衣食無虞的人生。
當美國總統與軍政高層不斷警示普丁可能會入侵烏克蘭時,多數烏克蘭人,選擇相信「普丁不敢」。當全世界關注著烏克蘭周邊的俄軍時,戰爭前夕從電視新聞看到笙歌進酒的烏克蘭人,是真的對明天的太陽充滿樂觀。這是常態偏誤的極致,但說實在,全世界的人類族群,包括台灣島上的我們,在面對重大災難的可能性時,也差不多是一樣的心態吧!
如果普丁的華格納集團透過絞肉般的城鎮戰,又漸漸收復一些重要城市,最後戰火會不會波及其他國家?我沒有預測能力,不過藉由這場戰爭,我們學習到,還是要想些方法來避免「常態偏誤」過度蔓延,錯過、延誤了讓危機擴大的關鍵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