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歲月後變得成熟,不代表我們變好或變壞,只是變得複雜了。」——《一隅有花 Withering Calendar》
當年,我憂鬱跟自我懷疑都還很嚴重的時期,曾在ptt婚姻版發過一篇文章,當時網友們嚴重曲解我文章的意思,但礙於我是請版主代發,我也不好再多做解釋。後來,有位和我素昧平生的網友,他有過跟我類似的經驗,很熱心地在我的文章底下幫我推文解釋,我很感激他,也因爲這樣我們變成了朋友。
那年的我,好欣賞也好佩服他,面對網友酸民們的質疑與酸言酸語,他絲毫不受影響,總是溫和又堅定地表達自己的立場,溫柔的回應每個惡意。有好長一段時間,我不只是靠他開導、陪伴我,甚至每次很累的時候,我幾乎是看著他的背影,在心裡不停對自己說,也許再努力一點,有天也可以如他一般堅定,不受影響,並且溫柔承接許多人。
昨天我在公職版寫下了離職的心路歷程,只因為我看到也有個網友對自己不適應公職產生困惑與不知所挫,想起當年的我,曾經在體制內苦苦掙扎、努力調整,一邊又對自己的無法適應感到批判與不解。如此輕鬆規律、好不容易得來也人人羨慕的工作,我就是做得很痛苦,看見同事們對工作與環境游刃有餘,更加深我的孤單與自我批判,彷彿這樣的自己就是一個問題般的存在。最苦的是,一開始嘗試訴說求助,卻換來更多地不被理解,只因這工作很好,所以我的痛苦就不該存在⋯
因理解他的不被理解,發文想讓他知道自己並不孤單,沒想到寫出去之後引起酸民們的酸言酸語,有的說看不懂文章重點、完全沒有幫助,也有的說我參加邪教,明德頓時晉升邪教教主XD。我看著這些言論,大概被影響了三秒(?),隨即想到的是,我相信有同樣處境的人會從文章中獲得一些安慰,因此我堅定說明完自己的立場與初衷後,關掉電腦繼續過我的生活。
隔天收到一個網友寫信感謝我分享自身經驗,讓他知道自己並不孤單,我腦中立即浮現當年我不解地尋問那位我很欣賞的對象,他是怎麼做到如此不受影響?「我現在的生活很好,關掉螢幕一樣過我的生活,他們影響不了我什麼的。」他笑著回應我。原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漸漸移動到當年他的那個位置,因為現在過得很好,每天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上網發發廢文(?),身邊也充滿愛我、我也很愛的人,自然我就會喜歡與認同這樣的自己。再來是夠清楚渴望,與做這些事情對自己的意義為何,也不容易被其他聲音影響。
這些年來所有吃的苦與流的淚始終沒有白費,總是在驀然回首時驚覺原來自己又走了好遠。創辦意義治療法的弗蘭克曾說:「人可以承受一切痛苦,只要明白其意義為何。」我一直很喜歡這句話,因為我自身經驗也是如此,每當我夠清晰我所選擇的事物對我的意義,再苦我也心甘情願。如果現在的你也正經歷許多辛苦,記得停下腳步問問自己,這麼辛苦還願意撐在這裡,是因為什麼對你而言是重要的?是什麼讓你即便辛苦也不想放棄?這麼堅持的你,很不簡單的地方又是什麼?願意這樣堅持,對你的意義為何?隨著自己的答案越清楚,自然越不容易受他人撼動與影響。
而我感激當年那位網友的無私陪伴,他用生命影響了我的生命,等到今天我有能量了,能再把愛與溫暖傳遞出去,承接其他現在正受苦的靈魂,我也深信有天等他們恢復能量,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幫助其他需要的人,讓愛繼續循環。做這些事情不必然帶來收入,但對我卻非常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