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開始變得麻木以後 (正確來說,是個遊魂狀態),其實反而沒有太多情緒上煩惱的問題。
這個時候,我開始要求醫生讓我減藥。
而減藥,又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
畢竟吃了那麼多年,那麼多的藥,減藥和當初開始服藥的過程其實差不多,可能醫生先幫減一些影響較輕的藥,過一個月之後,看減得效果如何,再決定要下次要減那顆藥或先換藥效比較輕的藥。這過程真的也是非常的冗長,但至少不會像加藥那樣心理感覺很差。
有一種,我好像要好了,的感覺。
但當然,我知道即使全部藥都減了,它也不算痊癒。因為畢竟不知道憂鬱症甚麼時候又頭殼撞到跑回來找我。
不過,對當時的我來說,能夠減藥,持續性的減藥、換藥的過程,真的已經覺得好像看到一絲絲的光明。 (就...比較接近正常人?!) 雖然至今我還是對負面情緒的表達障礙重重,至少,我看見了一絲的轉機。
比較麻木會怎樣嗎?其實講真的,不會怎樣。至少我大部份的時間可以理性地對待幾乎所有的事物,然後理性的分析和處理。當然,太過理性的同時,也就少了一些人味,這我也清楚,但我認為,當時的自己已經算是處在一個能和自己和平共處的人了。
但和我共同生活的人,可能就比較可憐些。
我的話變少了,也很少分享我的想法和心情,也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漸漸地拉開了彼此的距離。雖說變得比較麻木,但終究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或覺得無法繼續忍耐的時候,在這種時候,我就會莫名的覺得走不下去,不斷的提分手。對於對方的關心,也逐漸變得感覺關心太多了...這種感覺。
也許,是我自己把她先給推開了。但也許,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其實我每次認真的談分手,都在被對方用情緒勒索著。當時的我真的沒有想過那麼多。畢竟,我的生活裡真的除了對方,就甚麼也沒有了。
於是吧,就這樣拖著拖著,可能變成我沒情緒,她也覺得無趣,最終還是走到了無法繼續的那一天。
真正被提離婚的當天,其實我腦中一片空白,我只淡淡地問了一句「你覺得這樣會比較好嗎?」,然後就接受了。
難不難過,說不難過絕對是騙人的。但是事實擺在那,只能接受。那陣子真的有種想要再去請醫生開藥重新開啟超級憂鬱模式。但,我沒有。因為我的理智告訴我,我不想要再被藥物操控 (雖然睡眠還是必須要靠藥物) ,即使是一個人,我也可以過得很好。
然而事實是,我太天真了。
因為接下來的半年,才是地獄的開始。
不停的簡訊、電話、情勒...持續了將近半年的時間,而我這大概半年來,直接體重掉了20公斤,比小學時的體重還輕。但當然也有的是,飲食習慣的改變。我發現即使再怎麼理智,自己還是個戀愛腦,還是會順從對方的要求,我也無法開口向朋友說這些情緒,只能以敘事般的感覺說出我遭遇了怎樣的事情,卻還是無法好好的表達我的負面情緒。
這些真的很難,有一天我把自己灌醉,瘋狂的大哭,終於鼓起勇氣打電話給一位很擔心我的好友,但我也說不出甚麼話來,就這樣,他和他女友聽了我哭了三個小時,事後想起真的非常的感謝。雖然我沒能說些甚麼,但情緒上得到了發洩,而不是如鯁在喉。
後來我就再也沒為這件事哭泣過。只能一心處理著被對方背叛、遺棄的心情,然後再面對瘋狂情勒、文字獄各種有名無理的要求。那時的我,一心只想著,你要甚麼我都想辦法弄給你,拜託你從我生命中消失。
我沒有後悔愛過,因為我知道她也愛過。我也沒有後悔付出過,因為我知道他也付出過。我無法對她對我做的一切原諒,但我選擇了放過自己,直接skip掉那些恨不恨、有多傷心、有多破裂、有多無助的心情。我全部都skip掉。
夠絕情,我都趕我自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