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肺腺癌,沒有任何症狀。老天爺在新冠疫情期間,給了我發燒的機會。警告我,我需要重視自己。
現在回想,如果當初不是因為爺爺的過世,需要回台祭拜,我可能還不會因為聽到有個三公分的腫瘤在右肺,而積極的計畫回台。我是一個老天爺都給了答案,但還這麼無知的人。但也因為無知,所以無懼。因為我的無知,我平靜的度過了第一階段的治療,開刀與化療。無懼到,當在手術準備室裡,護理師們輪流反覆與我核對資料,反覆的提醒我要放輕鬆時,我都默默想:我到底要緊張什麼,而疑惑的看著護理師們。進到手術室後,好奇心整整取代了我的疑惑感。好奇的躺在手術檯上,藉著強烈的白色日光燈,仔細打量著手術房裡的各式儀器,感受到空氣與手術台的冰涼感,真的很冷。難怪,在簽署文件時,都已經躺在病床上等待被推進手術室的前一刻,護理師還是不放棄的一直想要說服我自費一次性電熱毯!避免術中體溫過低導致血凝的風險。原本拒絕電熱毯的自費項目,但實在經不起護理師的再三勸告,我還是同意了。但至今我還是不明白,如果我不自費購買電熱毯,手術中被全程麻醉的我感覺不到冷,如果沒有電熱毯,但使用一般毛毯時,難道在手術過程中,不足以確保病人的安危嗎?至今還是很疑惑。準備的過程中,我好奇的聽著護理師們之間的對話,核對我的資料,確認不會開錯肺,確認各式各樣的材料。前後五六個護理師圍繞著我,好不忙碌。最後一刻又聽到其中一位年輕的護理師說:放鬆喔!不要緊張。突然另一位聲音聽起來較為資深的護理師決定當我的代理人說:他真的不緊張!。恩!我真的很放鬆也很好奇接下來在我身上到底會有什麼事發生。“來~我要進行麻醉了跟我起數1~2~3~4~5~6~7~~~~”,在我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醒了
經過了六個小時的手術後,我沒有辦法想像在病房等待我的媽媽的心情。但我老母本就是一位信念非常深的一個女人,深深的相信著老天爺不會在這時候帶走他的老大。昏昏沉沉的我從麻醉藥中甦醒,感覺到兩位護理師推著我躺著的病床往外尋找家屬,我這永遠少根筋的母親竟然是第二次醫院招喚才出現,誰知道剛剛他去哪了呢?。而我迷迷糊糊中看著“老神在在”的母親然後很努力的擠出一句話:你要買什麼給我吃?。才從長時間的手術中清醒,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我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了,該進食了。把我的腫瘤到底處理的怎麼樣的問題都拋到腦後去了。或許,我只是想要表現的一派清鬆,讓關心我的人,也讓自己不要害怕接下來可能要面對的挑戰。
疼痛感
手術結束後,也是一切挑戰的開始。從被移動為拍張胸腔的X光,再到被移回病房的床上的簡單兩個過程,對我來說猶如一世紀之久。所有的動作都讓我的傷口有種被撕開後灑上鹽巴的劇痛感。很想大喊“不要動我”,但我連喊的力氣都沒有,甚至連呼吸都變得非常困難。終於,護理師耐心地安撫著我,將呼吸器慢慢的套上我的鼻孔,我緩慢的呼吸到空氣後,護理師們確認沒問題放心離開,一切才平靜下來。漸漸的嗎啡的藥效慢慢的發酵,疼痛感也隨之消失。可以呼吸了,疼痛感消失了,我關心除了吃以外,就是拿起手機一一回覆工作事項。沒錯,才剛剛經歷過六個小時的手術,被切了四分之一肺的我在工作。甚至有力氣跟一位職場前輩在微信裡辯論,我都要被這樣的自己給吸引住了。阿!雖然被自己吸引住了,但不可取,該休息還是要休息的。可是我的信念還是:只要,不要垂頭喪氣的,積極的面對生活的種種,一切都會變得特別的美麗。因為我相信當我們來到這個世界,老天爺已經安排好了過程與結果,但老天爺決定不了你的態度。多痛都無所謂,都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