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動情緒的開關

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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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和諧、漂亮、溫柔、驚喜、快樂、安心、滿足。這八個詞有什麼共通點？有什麼相異處？

黯淡、卑微、破碎、刻薄、自卑、難過、生氣、恐懼。這八個詞又有什麼共通點？又有什麼相異處？

上排八個詞與下排八個詞又有何異同？

不難發現，上排八個詞帶來正向感受 (positive)，下排八個詞為負面感受 (negative)。另外，正面及負面中的八個詞除了意思上的不同，其實還有本質上的不同。

先說結論，正面八個詞中有一半的詞可以被視為情緒負載詞 (emotion-laden words)，包含璀璨、和諧、漂亮、溫柔。另外一半則可被視為情緒標籤詞 (emotion-label words)，包含驚喜、快樂、安心、滿足。負面詞中的前四個詞，黯淡、卑微、破碎、刻薄為情緒負載詞，後四個詞，自卑、難過、生氣、恐懼為情緒標籤詞。

Fig. 1　情緒詞類 (筑言筑語, 2023)

有沒有發現情緒負載詞 (emotion-laden words) 與情緒標籤詞 (emotion-label words) 之間微妙的差異？

情緒標籤詞 (emotion-label words) 指的是那些直接指涉情緒狀態的詞，像是快樂、悲傷 (Liu et al., 2022; Wang et al., 2019)。類似於 Lee 等人 (2015) 對於外顯情緒 (explicit emotion) 的描述。

反之，情緒負載詞 (emotion-laden words) 是那些隱晦、不直接指涉情緒狀態的詞，像是燦爛、黯淡 (Pavlenko, 2008; Wang et al., 2019)，類似於 Lee 等人 (2015) 說明的內隱情緒 (implicit emotion)。

情緒負載詞就像 1(i)+1(j)=1(k)：

• 1(i)：字面上的意思，例如「漂亮」的意思是形容某人事物好看。
• 1(j)：隱含的情緒意義，例如「漂亮」帶來驚喜、愉悅的感受。
• 1(k)：這個詞本身，也就是「漂亮」。

由 1(i) 及 1(j) 兩個層次組合起來，形成 1(k) 這一個詞。

照這個想法來看，情緒標籤詞則像 1(a)+1(a)=1(b)。這裡出現兩個相同的 1(a)，原因是情緒標籤詞的字面意思與隱含的情緒意義相同。例如「快樂」的字面意義與隱含意義就是快樂，你可以用愉悅、高興來解釋它，但不能否認無論怎麼剖析，它的意思就是快樂。

不過，上述的說法尚未被證實，只能說是目前的一些想法。

雖然這樣的二分法的確還是存在模糊地帶，但當用儀器測量人類對於這些詞彙的反應時，卻還是可以看出差異。未來有機會再來說。

而為什麼某些詞攜帶著正面感受，有些是負面感受，有些並沒有讓人有特別感受呢？我想這就和學習過程有關了。

從小到大我們在接觸「漂亮」這樣的詞時，應該幾乎都是與愉悅的情緒連繫在一起，無論是我們看到漂亮的事物，或是被別人認為我們是漂亮的時候。因此「漂亮」自然而然攜帶正面感受。

這在情緒標籤詞上也適用。對於剛出生的嬰兒來說，「快樂」什麼都不是，這兩個字不過是一些橫、豎、點、撇、捺組合起來的符號，於沒有學過華文的人來說也是這樣的。不過我們在學習的過程中漸漸知道，當人們處在某種愉悅的氣氛，眉眼彎彎、嘴角上揚時，他們會說自己很快樂，也因此我們就學會「快樂」是什麼感受以及如何使用這個詞彙。

更奇妙的是，由此可以得到一個想法：每個人對於「快樂」的定義可能不同喔！隨著生長背景、環境不同，每個人對於世界的認知總是不同的，每個人都擁有獨一無二的思考與觀點。

※本文章與語意學較為相關。

References:

Lee S. Y. M. (2015). A linguistic analysis of implicit emotions. In Lu, Q. & Gao, H. H. (Eds.), Chinese Lexical Semantics (pp. 185–194). Springer International Publishing, Cham.

Liu, J., Fan, L., Tian, L., Li, C., & Feng, W. (2022). The neural mechanisms of Explicit and implicit processing of Chinese emotion-label and emotion-laden words: evidence from emotional categorisation and emotional Stroop tasks. Language, Cognition and Neuroscience. 1-18.

Pavlenko, A. (2008). Emotion and emotion-laden words in the bilingual lexicon. Bilingualism: Language and Cognition. 11(2), 147–164.

Wang, X., Shangguan, C., & Lu, J. (2019). Time course of emotion effects during emotion-label and emotion-laden word processing. Neuroscience Letters. 699,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