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為什麼我不買陳墨的《香港武俠小說史》?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陳墨《香港武俠名家名作大展》書影

陳墨《香港武俠名家名作大展》書影


兩套著作概述

《香港武俠名家名作大展》(以下簡稱「《大展》」)內容是陳墨讀武俠小說時寫的讀書筆記,主要歸納小說情節,文末簡短評論。

因此,我對收藏別人的讀書筆記不太感興趣,翻一翻是可以的,花錢買就免談了。

陳墨《香港武俠小說史》書影

陳墨《香港武俠小說史》書影

《香港武俠小說史》(以下簡稱「《小說史》」)比較晚出版,內容像是《大展》的增訂版。除了增訂武俠作家小傳以外,還附上大部份小說的出版資訊(以評述小說為主的《大展》,竟然不是每本小說都附有基本出版資訊),以及陳墨對該作家整體風格的蓋括評論、創作歷程分期。

一、重複性太高

不過《小說史》和《大展》有極多內容重複之處。

例如:《大展》中對張夢還小說加以評論的共有十四部,《小說史》中有十三部重複,另加一部長篇和七部中篇小說的評論。

又如:《大展》中選評了九部蹄風的小說,《小說史》除了全部重複,僅另外加評一部小說。

《小說史》和《大展》一共四大冊,但去除其中重複的部份,應該只有兩冊到三冊的篇幅,使我不禁會問:為什麼內容重複比例這麼高,卻要分成兩套書來出版呢?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二、難以判斷內容對錯、選書標準模糊

不過,陳墨讀的小說是一般人很難找得到的絕版書,不但圖書館沒有,很多連最惡劣的網路文字版都找不到,因此無法得知陳墨的評論是對還是錯。

另外,陳墨的選書標準很模糊,作者沒有在書中交代其選書標準。以喬靖夫的作品為例,最有名、流通最廣的《殺禪》和《武道狂之詩》竟然不入選;倪匡說一生受《蜀山劍俠傳》影響最大,倪匡按照《蜀山》改寫而成《紫青雙劍錄》亦不在陳墨的《大展》評述之中。

倪匡耗費五年時間改寫成《紫青雙劍錄》,陳墨僅在〈倪匡對武俠文化史的多種貢獻〉一節中用三段來簡述,嚴格來說只有兩段,因為最後一段是陳墨提出的十三條問題,包括:「倪匡小說是否受到還珠樓主小說的影響?」、「倪匡對《蜀山劍俠傳》作了怎樣的删改修訂?」、「此書寫作和出版在倪匡小說創作中有怎樣的意義?」等。陳墨最後說:「這些問題尚待研究,也值得研究。」換言之,陳墨很可能沒有讀過《紫青雙劍錄》,更很可能連《蜀山劍俠傳》都沒有讀過,否則怎會沒有上述問題的答案?作為《香港武俠小說史》的作者,陳墨這份答題似乎是不完整的,像是個還沒有把書唸好就去考試的學生一樣。

三、《小說史》的內容與預期不符,資料亦不充足

林保淳《臺灣武俠小說史》和陳墨《香港武俠小說史》相隔一年左右先後出版。

林保淳從臺灣武俠小說源起、版本、時代背景對武俠小說的影響、風格流派、沒落原因等方面詳細論述,使讀者完整了解「武俠小說」這個文體在臺灣的起承轉合。

陳墨不談版本問題、不按風格分流派、甚少談及時代背景,只按作家分章,讀者比較不能看清文體發展的起承轉合。

林保淳《臺灣武俠小說史》附有二十位作家著作目錄,於連載及出版資訊詳細列明,其中雖不免有錯漏,但文獻整理的功勞仍不可抹殺。

陳墨《香港武俠小說史》沒有整理出作家著作目錄,作品的連載和出版資訊分散在各章註腳,且不完整。

例如論到倪匡武俠小說,按長篇和中短篇分成兩章,只有列出長篇小說寫作年代,在中短篇卻沒有做同樣的考證工夫。

又如:龍乘風的「雪刀浪子系列」是短篇獨立成篇,每篇的刊登期數均詳細列明(後來我又發現陳墨有漏列一集「雪刀浪子系列」連載,連「號稱」每期連載都列出期數的都會有漏掉,沒列出的可能漏掉更多)。相反,與龍乘風同為「《武俠世界》三劍客」的黃鷹和西門丁卻沒有平等待遇。陳墨只有列出西門丁長篇小說的連載日期,西門丁成名系列「雙鷹神捕」的刊登期數則從缺,連註腳也懶得下了。黃鷹更慘,「沈勝衣系列」和 《天蠶變》三部曲的連載日期全部從缺。陳墨只說 「這批(一共二十九部)作品的創作時間當在一九七四—一九八四年間」,這個答案很難讓讀者滿意吧⋯⋯

其實陳墨在每章註腳中至少十六次引用顧臻的武俠作家著作目錄,並確實讀過有關作家著作時間的第一手資料,加上陳墨自己的考證,要列出作家著作目錄應非難事。

四、著名作家喬靖夫竟列入「武林散珠」

陳墨在不同時期都獨立分出「武林散珠集萃」,主要是統一評價一些「滄海遺珠」,或者是所謂「孤篇橫絕」的作家。

不料,喬靖夫竟也在「武林散珠」之列,讓人哭笑不得。

有趣的是:無論是《大展》還是《小說史》,陳墨都只評喬靖夫的《幻國之刃:超劍士殺人事件》,是否有理由相信陳墨根本沒有讀過 《殺禪》和《武道狂之詩》?要是我只讀過金庸的《連城訣》,可能《連城訣》也會是「滄海遺珠」。

結論

如果真的很想要了解香港武俠小說發展歷史,並且讀完以上評論後仍然認為這兩套書非收藏不可,那麼當然可以去購買;如果讀完以上評論後稍有疑慮,那麼建議可以先買《小說史》,看了覺得適合再去買《大展》;當然,可以一本也不買,直接去圖書館借就好,這也是我的選擇。


20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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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書山當看官,屢沉酒海作醉鬼。 蘭臺覓路入淨土,息交絕游是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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