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尋找那個殺了我父親的人,於是我在當晚火燒全城的時候趕緊將他的面貌記錄下來,並到處貼通緝啟示。
這是我住的日式庭院,從小就有一雙藍眼睛和藍色的短髮,被當成異類也無所謂,因為我何必在意我不在意的人的眼光呢,那時候飛機從我都頭頂掠過,我的裙擺隨之起舞,不過這次好像不太一樣了呢,是滿天的彩紙。他們好像在慶祝什麼,沒錯......他們在慶祝統一成功。靠死傷無數的人們所堆成的白骨,爬上那是生殺予奪的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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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奮力地從被炸毀的家園一步步匍匐前進,直到看到一個身影朝我伸向手,可是我的眼睛好模糊完全看不清前方,於是我忍不住疲憊還是倒臥在那人的懷裡。
之前在我家的附近小巷裡,有個妓院,我媽朝九晚五都去那上班,回來時總看到她淚跡斑駁的樣子,還有我現在所處的疲憊,她對客人們都眉來眼去,非常嬌媚。但一回到家,對我就是看到一個賠錢貨一般,不屑嘴裡而後冷笑。她總是在化妝間卸完妝後,趴在桌上不斷啜泣,並拿著簪子將自己的手上刺出一個英文字母「love」,她不懂愛是什麼,親情嗎,好像不夠格,友情嗎,不及格,婚姻嗎,失敗品。於是帶她上天堂的人最終還是讓她入地獄。她變成貪欲裏的赤鬼化身。
我的父親,是個外科醫生,曾經拯救過一個心臟病的病人,都說醫生娘應該過得非常幸福,但是我媽是被休掉的,所以她流落街頭被收養,偶爾會回到我的房間,但都是偷雞摸狗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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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6冬 清晨5:30
有一個巨砲的聲響,讓我從舒適的床上驚醒,風吹動窗簾,我看到外頭是一個身穿羊皮大衣的男人,他戴著軍帽,俯身摸索著被槍打死的中年男子身上,沒錯那個人就是我的父親,這幾天他總交代我不要隨意亂跑,待在房間猶如居家隔離。
父親對我很好,但是他可以為了正義大義滅親,因此那個殺害我父親的男人,就是我的小叔,他滿眼憤恨的看著我父親倒下的屍體,然後緩緩起身,直勾勾的瞪著我一看。
我此時無法反抗,雙手雙腳都被固定在床上,隨著他一步步拿到鑰匙進入宅內,那個爬步聲讓我非常害怕,我全身都在顫抖。於是他敲門了,而後進入,他脫下帽子,並且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跟我說:「你父親已經死了,接下來就由我來教導你吧,草包。」
「草包?你還有臉說話嘛,我告訴你,我和你絕對不共戴天。」
「喏,槍給你,不過沾了你父親的血,看你要不要扣動扳機而已。」
「你......!」
接下來的日子我沒有追問他為什麼要殺害我父親,只有安分守己的吃飯睡覺,他總會在夜晚的房間外面巡邏。我根本找不到機會逃脫。不過後來我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他,他也對我頗有意思,這是挑戰道德的一件事吧,但我還是淪陷了。
之後,我和他一起夜遊,在螢火蟲閃爍的當晚,他抓了一隻螢火蟲,然後裝進星星罐裏送給我。
也許他就是那種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吧,從這點就看的出來,他不在意人事物的凋亡,而是在意那猖狂的欣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