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天終究會如風而去。

2023/09/26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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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發現嗎？」
「風總是可以自由的溜進來。」

男人總是穿著立領及膝的紫大衣，準時在關店前一小時進來，坐在靠窗的單人座。
他的臉稜角很分明、輪廓很深，且乾淨的看不見鬍渣，頭髮略長，偶爾戴上金框細邊的眼鏡。來的時候從不點其他飲料，總是固定一杯熱美式，很緩慢的啜飲著，大約45分鐘左右就會輕巧的離開。

會真正開始注意到他，是因為風。

某天一如往常的端上熱美式，他突然說：你聽！我困惑的暫停了動作，但只聽得到其他客人交談碰杯的聲音。
男人示意我閉上眼睛靠近窗邊，我聽到了。風切聲忽高忽低的嘶吼著，冷冽的空氣竄入，背脊一陣涼意。
在我詢問是否需要更換位子前，他便先說：真好。希望你們的窗能永遠為風留一個通道。

我在街口那家即將永久停業的咖啡廳見到男人最後一面。那天一如往常準備趕去上班，突然看到那熟悉的大衣，衣襬正隨風飄揚，露出腳邊巨大的行李箱。我停下腳步，不由自主的盯著背影出神。
隔壁洗衣店的大姐湊過來咬耳朵。男人是這間咖啡廳的老闆，因為店裡飲品十分出色，加上夫妻倆親切又健談，客人絡繹不絕，鄰里也都喜歡去串門子。太太過世後，他獨自一人經營了好幾年，慕名而來的人一樣很多，但最終因店面年久失修，他又不願意重新裝潢，所以停業。據說是為了太太開的店。

那天之後他再也沒有上門，我收拾時仍習慣去清潔那靠窗的位子。冷空氣不斷灌入，風聲聽起來像是一種回音，我彷彿聽到男人的聲音無限盤旋：

「我有一天終究會如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