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寫,就是隨便寫寫。
明明就是類似自動書寫,想到什麼就寫什麼,但卻好像沒什麼可寫。我不相信人的無意識沒任何東西可寫,但此刻無意識的東西就是出不來。已經寫了三兩行了,還是這樣沒意義的內容。
必須挖掘陰影嗎?其實我最近還蠻常感覺到抽搐前的恐慌感要回來了。但是總是在臨界點前,那種感覺就又消退了。一種三過家門而不入的概念。
我不知道是不是意識焦點不再聚焦於陰影的緣故有關。不知道這樣算不算一種逃避?
也許算吧,但那又如何?我不想靠著陰影或負面的情緒來建立自我。我有更多想做的事,想慾望的慾望,我想讓「自己」被這些東西充滿,而不是那些瑣碎的負面情緒。(是的,自我是建構出來的)
但人就是賤,好像不展現自己的陰影就沒了自我似的。
不,或者應該說,W今天跟我講,做為一個創作者,是不宜有宗教信仰的。這我很瞭解,因為會被那些乖乖的思維給侷限住了。但我還是覺得,因為如此就耽溺在那些負面的陰影也太討厭了。
所以我討厭邱妙津。最近東華創英所幾位老師相繼過世,據說許多那裡畢業的創作者也自願或被迫的要生產出悲傷的東西。
我想起《漫長的藉口》這部片,明明老婆死了,男主角卻因為過於自戀而無法感受到失去他人的悲傷。而當他逐漸能理解到「人生就是他者」這道理時,卻又覺得那些過於耽溺於悲傷的人很討厭。
真的很討厭。我記得我奶奶死的時候,我的老師,我的同學一直問我,梓源,你還好嗎?你有沒有怎麼樣?
大概是我表現太淡定的緣故吧。
也記得我國中同學死掉時,去靈堂看他,每個人都哭的跟狗一樣時,我卻只覺得忽恍沒現實感,但你說悲傷嗎,好像又沒到那程度。
為什麼我們要假設碰到什麼情境就要有什麼情緒呢?
《四重奏》第三話,小雀的父親死了。因為父親是詐欺犯的緣故,所以小雀大半生都被霸凌著。因此父親死的時候,小雀沒有哭。後來哭了,卻是因為他被強迫著要去醫院見父親遺體的緣故。
情緒從來不是這樣設定出來的東西。
有憤怒就憤怒,有悲傷就悲傷,什麼都沒有就什麼都沒有。
但很多很多時候,人類無法那麼坦然吧。
因為「人生就是他者」,生活是由各種與他人的關係建構起來的,所以,情緒有時變成了社交工具。當你沒有情緒時,就容易變成邊緣人。所以你要附和著他人笑,附和著他人悲傷。彷彿沒情緒就沒自我似的。
《便利店人間》的主角就是這樣,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原本應該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才有情緒的,但很多人卻是不處理事情,只表現情緒,這點讓主角覺得人類是個莫名其妙的生物。結果主角就被當成怪人了。
原來情緒的展現,也是社會化的一環。沒有展現出人們設定的情緒,就會變成邊緣人。
是呀,情緒何時收何時放,真的也很講求學問。
--寫於2017.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