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鬱的演化:人類情緒本能如何走向現代失能病症
這本也是最近在研究的關鍵字:憂鬱現實主義、防禦性悲觀、享樂適應。所找的資料:
在《正面思考的假象》副標寫到「樂觀偏誤如何讓我們過得更好,卻又自取滅亡?」,樂觀偏誤是保持心情愉悅的關鍵,卻也會自取滅亡,但另一方面,一些難以重新詮釋正向意義的核心信念,也確實無所益處,或許回到《與焦慮和解2》的過猶不及?
由於人類具有強大的自我監控能力,所以還有一種很特別的弱點:我們無法改變心情。這一點在貝琪身上看得出來,她說道:「身為目標導向的人,我一直尋找(並且嘗試)可以快速擺脫憂鬱的方法,包括接受治療、打坐、服用安眠藥、試著做一些『會帶給我歡樂的事』,結果只有幫倒忙,因為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其實感到很絕望」。隨著憂鬱症一天天持續,無法改變心情一事逐漸變成惱人的想法:「為什麼就是好不起來?」、「為什麼如此軟弱?」這些自我監控的說法會成為反芻的飼料,而反芻又令憂鬱症更加惡化。這些事實再一次提醒我們,高等的語言能力確實是一種矛盾的天賦。
思考能力、預測未來能力,或許是一種矛盾的天賦,確實焦慮與憂鬱很大一部分源自於認知能力。
這些療法能延緩低落心情發展成憂鬱症,而且都有一個共同特徵,就是會把內在說話者的音量調低,抑制我們分析意義。接納療法、正念療法或者認知行為療法——這些療法全都涉及建構包容力,允許自己有負面想法,透過這個方法來打破以想法為基礎的反芻循環,封鎖這條人類獨有的憂鬱症之路。
接納療法、正念療法或者認知行為療法等我喜愛的療法,確實其共同特徵,就是會把內在說話者的音量調低,抑制我們分析意義。這裡重點在於意義經過分析、量化就死亡了,例如如果分析「愛」成為具體的目標、清單、列表,將「愛」用KPI績效指標量化、具體化,那「愛」就死亡了。
不過這邊形成個兩難,意義感雖然使用模糊的「方向」比起具體的「目標」為佳,因為目標具有能量化、分析、計畫性,不過意義目標化後似乎也死亡了,目標化也帶來憂鬱與焦慮,因為其呈現出自己與目標的距離與相對性。
而接納療法、正念療法或者認知行為療法等「抑制分析意義、調低內在說話者音量」是否也是種逃避呢?關閉思想、只活在當下是好的選項嗎?
令人沮喪的是,人類的缺陷不是憂鬱症的成因,它反而是我們的特長造成的。
我們的情感系統並不是以實現最終持久的愉快狀態為目的。一個目標達成後,強烈的幸福感消失得很明顯,心理學家與經濟學家還為這個現象取了一個外號:享樂適應。
斯多葛主義、佛法等都與「享樂適應」相關,不過「瞭解享樂適應」本身是否是種「憂鬱現實主義」或「防禦性悲觀」呢?有「樂觀偏誤」的人是否預設會忽略「我們的情感系統並不是以實現最終持久的愉快狀態為目的」這項事實?
這邊又遇到兩難,認知取向治療著重於釐清「認知偏誤」,不過部分的「認知偏誤」卻是幸福與快樂的原因,例如「樂觀偏誤」。斯多葛主義、佛法角度傾向於全部釐清,以達成「不動心」、「無所住」類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似乎會形成憂鬱現實主義或防禦性悲觀。
簡言之,「忽略享樂適應」可能是種「樂觀偏誤」以維持幸福快樂的狀態,「瞭解享樂適應」雖然接近事實,但卻容易導致憂鬱、焦慮、荒謬、虛無、無意義。
叔本華認為「生命的全貌幾乎是痛苦到讓人無法深思並探究。生命全賴於我們對它的一知半解」,或許如果目標是幸福與快樂,維持著一知半解、偏誤的狀態,不要看太清楚、想太透徹才是解方?於是來到了虛無主義:
當他要他們解釋他們的幸福時,他們就不再膚淺和無知了;他們不得不離開糊裡糊塗的狀態而變得擁有自我意識。並非他們是幸福的這一點揭示了他們的虛無主義;而是他們向一個悲觀主義者解釋他們為什麼幸福的嘗試,揭示了他們的虛無主義。表面上看,他們是心心相印的伴侶。但一切僅此而已。更深入探討的嘗試揭示了不存在什麼更深入的東西。—《虛無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