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戀愛的緣故,我最近格外渴望私人空間,一則為了和伴侶的親密,一則為了交往後大幅縮減的獨處時間。
我曾說宿舍是我在台北找到的家,是我孤身來到台大,哭著說在這裡找不到可以擁抱的人時,因緣尋得的溫暖,陪我度過了初來乍到的隔離感,休學時的不安,和很多大大小小的煩惱、痛苦,室友們好得不可思議,我珍惜每一張他們出自關心而塞在我桌上的小紙條,半夜偶爾遞來的水果,和每一個向彼此傾訴的夜晚,對於一個在家飽受指責的孩子而言,他們的包容是如此珍貴,好幾次我都可憐兮兮又高興的告訴他們,「天啊我發現好久沒有人跳出來說我做的不對了」,那一瞬間的幸福是小心翼翼而非常真實的。
可這些並無法彌補空間上的壓迫感,每人僅一張單人床大小左右的空間裡,由一條僅供一人通過的狹小走道相連,我們必須在這裡完成吃飯、換衣梳妝、睡覺、讀書、放置生活用品,甚至偶爾是烹飪的用途,因為同一塊空間需要重複利用,我常常需要不斷的移動東西,一天天下來浪費了許多時間,宿舍略有些潮濕和混亂的曬衣間,讓我和室友更常選擇把半乾的衣服放在寢室內陰乾,久而久之房間也變得陰冷起來,而不知是因為住在一樓,還是在房間吃飯難免有不注意的時候,被小強侵擾更是家常便飯。
我看著小強爬過我心愛的外套,我聞到自己身上有房間裡討人厭的霉味,我討厭每天都必須戴耳機、必須和其他人同步作息,也討厭被人問我正在做甚麼,這是我再怎麼喜歡我的室友也無法逃避的問題。我開始幻想如果我能擁有自己房子的那天,我的欲望會讓房子被塞得越來越大嗎?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會買太多東西,但說實話空空的、小小的房間也完全沒關係,好想要有一個只有我在的地方,一個可以大吼大叫、大力喘息而不必感到羞恥的地方,可以痛哭而不必解釋的地方。
或許這是人為甚麼買房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