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標題所見,年幼時的我曾經是班級裡最不討喜的人物,或許是因為性格和習慣使然,自己總是無法很好的融入群體。
父母將重心放在了僅小我三歲的孩子,面對人際上的挫折家中無人可訴苦,也不知道有誰可以撐腰,那是還沒有經歷過磨練的我無法自行學會的事情,日復一日下自然而然便選擇了默默忍受並獨自承擔這一切。
努力改變原生的性格,不斷將自己擁有的好東西分享出去,就算我本身也是一個什麼都稀罕的孩子。
餓著肚子留下的零食被肆意分享,我被當作了可以隨意利用的笨蛋。
那段時期我經常躲在被窩裡哭泣,腦海裡總是會浮現出一死了之的想法。
我發現自己似乎生病了。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無助感,莫名的流淚突然的傷悲,從自暴自棄整天以睡眠逃避殘酷的現實,逐漸演變成了每週固定的請假,試圖避免面對旁人的冷言冷語。
走上自我傷害的道路,時間越久我對過去的記憶變愈發模糊,關於為什麼會被討厭這件事說實話,我已經記不清了。
但即便如此我仍舊對那時同學說過的一句話刻骨銘心「要是跟他玩的話連你一起排擠。」。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為什麼既然如此討厭我還要理所當然的接受著我的善意呢?
不,那一定是我做錯了。因為別人沒有理由需要無緣無故的討厭一個人。
我自顧自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自從貼上了罪人的標籤,往後的所有都讓追求真相的我好受了許多,因為這樣就能以自作自受作為被排擠的理由緩解內心的不適及怨恨,抱持著這樣的想法經歷了一次次的假期後,我終於脫離了令人噁心的環境。
畢業那天我沒有哭,反而無比開心,畢竟我平等的憎惡的每一個人。
對學生救助漠視不管的老師,不理解學生狀況就口出惡言的班導,還有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不斷背刺我的朋友。
我知道都是因為自己太缺乏安全感,太著急得到活下去的意義,才讓他們有了每一次傷害我的機會。
可我是真的不懂。
就是這段被旁人嫌棄甚至是同儕排擠霸凌說到底也不過才短短三、四年的陰影,卻對我往後的人生裡造成了無法抹滅的傷害。
家庭注意到了異常卻沒有給予我幫助,以加害者的姿態出現發出了致命的一擊,害怕再度被背叛,自己從某一刻開始不再跟他人吐露深藏的恐懼與難過,原先外向開朗的我就這麼成長為敏感多疑的人。
時刻懷疑著同學們笑容背後是否是以取笑自己為樂,對他人無心的一句都能給出過大的反應,他們稱我兇狠不講理,但那實際上只是我為了保護自己而建立的假象。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識的話語就不受控的脫口而出。
曾經少數有些微感情的同學意外去世,我卻無法產生正常人應該有的難過,或者是根本就搞不清僅剩的情感。
謊言說不完,就像那看似無所謂的「沒事」二字一樣。
不過這似乎不是那麼值得在意,因為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有任何人來理解自己。
後來的後來事態越來越糟糕,在打工失眠嗜睡的惡性循環下,年紀輕輕的我好像被確診為了重度憂鬱患者。
每天都試圖努力說服著自己「就再活一天就好」。
治療過程很辛苦讓人感到很排斥,每當吃完藥不到半小時就想吐,令自己一度出現想要自行斷藥的舉動。
好想辭職,好想辭職,好想辭職。這類的話不斷盤旋於腦海,同事們並不是很友好,上司態度也稱不上和氣,沒有一次在上班前不會產生輕生的念頭,我是多麼的希望路途能夠再長一些,時間再短一點。
可家裡人還需要我,身為長子必須要幫忙減輕家庭負擔的不是嗎?
明明他人能做到,自己卻不行?
羨慕且嫉妒著別人的幸福,就算從未做出實質性的傷害行為,我仍然覺得自己好卑鄙。
我一直認為自己抗壓性不夠,是個大眾口中的爛草莓,但「生病的人當然做什麼都會感到不舒服。」,無論是何種疾病,相信都不僅僅是只需要靠藥物治療就能夠痊癒,心理上的痛苦和軀體化的症狀比想像中還不容易,所以光是接受並勇於尋求治療方法的人又何嘗不勇敢呢?
醫生告訴我的勇敢,和我認知裡的不大一樣。
追求虛無縹緲的存在,喜歡著根本得不到的事物,在一片混亂中既痛苦又快樂的活著。
迷茫和絕望包圍著我,光明的未來早就不知在何時被黑霧所籠罩。
「就再活一天就好」。
很清楚也很明白,我不是什麼感性的人,關懷他人的方式只剩下給予意見,可雖然總是狂妄的說著說那但到底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人頂著大氣壓力兩萬公斤,生命光是誕生就不簡單,活下去更需要難以想像的勇氣。
所以這篇文章除了釐清思緒外,我同時單純的希望對過去的那個自己曾經想殺死的孩子說:「其實你已經足夠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