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掌握了自身的能力、名子,以及我擁有的優勢,還有劣勢。這些都很自然的讓我認為,我能做許多事情,所以我很早就去接觸他們。
「這名子是不是太嗆了?」低沉的嗓音揮了揮肉掌。
「但我們本就來者不拒,智者。」嚴謹的聲音點點頭,表示答應與歡迎。
「給你紙筆。」呢喃的聲音無奈的遞上。
感謝各位,那就讓我好好表現吧。
「關於人類撤退的那條峽谷溪流,我預計趁著夜晚闖入。」半人馬說道。
「麻煩什麼,我直接上,載我。」低沉的嗓音邊說邊趴上馬背。
「走開,而且這是我的狩獵。」馬身扭動,魔氣把對方震開並轉圈圈。
「但是妖鬼們說,白色的人類似乎正蠢蠢欲動,不知道在搬運什麼?」嚴謹的聲音給出意見,呢喃的聲音則正忙著刺繡,不打算加入討論。
時間推移,來到黃昏時分。
我勘查過了,他們引用溪流的某種方式,正在準備什麼,同時還有人魚族躲在溪流裡,他們有合作。
「你真的太慢了智者……吉爾那拉早就已經出發了。」嚴謹的聲音無奈的說。
抱歉……但我有方法可以處理。把山頭──他們架設的某種蓄水裝備破壞掉,就應該可以進一步阻截與預防合作。
「那就交給我辦吧!」低沉的嗓音說完,隨即一個跳躍破窗而出。
「嘖!」呢喃的聲音氣到站起來,看著破窗與遠方,然後咒罵著。
「可惡……人魚竟然與人類合作,我中了歌聲,差點就被白光穿透了。」半人馬生氣的踩著馬蹄,並怨懟的看著拯救他的得意邪魔。
「哇哈哈,多虧智者,不然你就成為今晚他們的盤上馬肉了。」
「──笑什麼!」
兩名邪魔打了起來,吉爾那拉起手揚弓,六十四天沖的漆黑箭矢甩射而來,對方則是雙掌伸出,邊跑邊笑邊接,全數截下。「你們要打去外面打,智者我們繼續討論。」嚴謹的聲音說完,並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在他們撤退的路線上,有一條山谷,我們可以逼他們走那條路。
「可是這樣一來,我不就沒有掩護了?」半人馬不滿的說。
山谷上方的岩壁脆落,可以製造落石,這樣他們的白光就無法發揮作用,畢竟白光只對我們有傷害,但對自然的物件沒有。
「哦……挺不錯的。」半人馬喜形於色,對我的看法顯得很有興趣。「智者,有機會請多教我,好嗎?」
當然可以。
「爸爸!媽媽她……媽媽她……嗚嗚。」渾身是血的小女孩拉著我的褲腳,喘著氣嗚咽著。
我不是你爸爸,我只是……算了。
「爸爸!你怎麼了?不要連你也死阿,爸爸──爸爸!」
「我讓妳去見他。」呢喃的聲音出現並擺動衣袖,蓋上小女孩,讓她安靜了。
「智者,你也來了?」嚴謹的聲音說道,並從後走來。
嗯,我來看看情況,真是一面倒呢。
「多虧智者妙計!無數的岩石長槍,真是太有趣了!」低沉的聲音大笑道,並走了過來。
「現在白光的那些越打越龜縮了,呵呵。」吉爾那拉也愉悅的踏蹄前來。
嗯……是阿。
「智者,請教一下,為什麼那些人類又死了?我明明都讓他們好好休息過,也讓他們吃得飽飽的。」低沉的嗓音困惑的說道。
我推測,你沒有調整好傷口大小。
「智者──教我教我!」低沉的嗓音跳上跳下,震動整間牢房,讓無數的人類恐懼的尖叫與哀鳴起來,我看了看羅亞人,還有少數的……獸人。
雖然大同小異,但這些生物與邪魔的構造不同,我花一點時間研究一下他們的內部情況,過一陣子再跟您討論吧。
「不要……治療我。」虛弱的羅亞人苦苦哀求著。
我只是研究,並沒有在幫你。
「殺了我們吧,讓我去見我的兒子。」
「還有我!痛快點殺了我!」
「嗚嗚……殺了我!乾脆點!殺了我啊!」
「殺了我!」
「──殺了我們!」
你們這是?
「多虧智者,魔染技術有成了,我的士兵要建立起來囉!」低沉的嗓音大笑。
「你別吵,現在是知識時間,叫什麼來著?納亞王國?」呢喃的聲音看著圖案。
「白魔法、結界,還有幻術,就是這些人類的花樣阿?」嚴謹的聲音也看著圖案。
「打起來最危險的還是白魔法就是了,隨便怎麼叫都行。」半人馬偏過頭。
「給智者一點尊重好嗎?人家辛苦去挖資料的。」名為夏菈的中級邪魔替我維護著。
「夏菈最好了,都聽妳的。」低沉的嗓音用撒嬌的語氣說道。
「少噁了,你只是要她的能力。」呢喃的聲音翻起了白眼。
好吧,總之……就是這些資料,還有繪製的大略地形圖。
幾年了?消滅了多少生物了?
現在幾乎靠吉爾那拉就可以了,他很努力學習知識,也有著我非常盼望的優勢。
先離開城堡透透氣……看看其他地方好了。
「這些人像冰柱不錯吧?」冰龍形態的邪魔得意的噴出寒冷鼻息。
「羅亞人當下酒菜很好吃。」炎龍形態的邪魔推了推一隻斷掌,示意送我。
「攻擊!」低沉的嗓音在遠處叫著,然後一群人就攻擊另一群人的村子,看起來就像自相殘殺般,接著就是哀鳴與低沉的笑聲此起彼落。
「當然是泡在毒酒裡啦。」使用毒的邪魔將一顆頭顱放入缸內。
「好好工作!」幾名邪魔痛打奴役的人類。
「殺了我……求你。」全身刀傷的羅亞人哭著,抓著搬運他的木牢籠,看著我。
「爸……爸爸。」還是幼崽的黑熊,身上剛劃了新刀,側躺並哭泣著。
……換個區域吧。
「久仰大名,智者。」名為幽幽冥西的中級邪魔,高興的與我攀談。
這附近似乎比較少人煙呢。
「是阿,我將這裡的區域提升,變成美麗的花海……」邪魔繼續與我聊天,我很高興,也因為美麗的花海而感到放鬆。「有空隨時來哦,歡迎您。」
感覺很愉快,所以我也嘗試了一些想法,以便接觸另外一邊的生活。人類、羅亞人、獸人、鬼人,我看了許久,有點沉迷,甚至很久沒有回城堡了。聽說某座山上有神仙,讓我很好奇。
「歡迎各位。」白髮的老者點點頭,我與其他學生也坐下。
山上很安靜,白霧繚繞的山峰從遠處看過去,感覺就是一陣開闊。這段時間讓我感到很充實,彷彿置身在一個平靜的世界,所以我決定暫時留下來。隨著時間過去,這裡的學生越來越少,看來學法術很不容易呢。
幾年後,我理解了老者所教導的靈籙,很有趣的法術。
但隔年……。
「找到你們了!」低沉的嗓音帶著他的兵團,浩浩蕩蕩的上山,並摧毀建築。
「我們誓死抵抗!」為首的年輕男子向前衝,手中的寶刀不客氣的砍下,但被對方閃過,並用指頭從護手處彈了一下。寶刀脫手,但隨即自動一個迴旋,往上劈向對方,劃傷了對方手腕處。
「哦──刀會自己轉耶,好玩!」低沉的嗓音新奇的喊著。
我要出來制止嗎?
可是……。
「……你從後山離開吧。」房間內的老者靜靜的說,並看著躲在房間內的,剛拿早餐進來的我。
不行,在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學生。
「你並不是人類吧,我知道的,且我感覺到你很為難。」老者露出微笑。
我……。
「我收下啦!還有誰會這招的?」低沉的嗓音鬆開口中的一截斷臂,大聲笑喊,剛剛的年輕男子則被踩在腳下,無法動彈。
「以氣御武看來是無法傳下去了,靈籙就看你的意思吧。」老者說完,默默的閉上眼睛,不在說話。
我……。
聽著山上的慘叫聲,我最終選擇從後門離開。
當我花了一點時間,回到幽幽冥西的區域後,才發現這裡已經只剩下稀疏的雜草地,她似乎已經不在了,是被消滅了,還是……唉,算了。
我找了一個隱密的山洞,做為我的根據地,然後前往某個村子,傳授靈籙給第一代弟子。短暫的時光過得還不錯,他後來去加入了納亞王國,也帶了一些人過去,我則悄悄的離開村子。
一個月後,村子陷入一片火海。我看著火光,一股疲累感湧上心頭。
「他們是怎麼突然變出奇怪的翅膀怪物阿?」呢喃的聲音很不解。
「還有這陣子突然出現的,強大的獸人。」吉爾那拉皺著眉頭。
「又開始變得難打了……智者呢?」嚴謹的聲音疑惑的轉轉頭。
「好久沒看到他了,難不成被消滅了?」低沉的嗓音張大嘴巴,表達驚訝。
我就在你們旁邊……不過,我還是躲著吧。
回到隱密的山洞,我越來越困惑自己想做什麼。就像我以前提過的,力量壓倒性的差距,什麼謀略根本無效,要不是他們是玩樂性質居多,早在我幫助他們時就已經……雖不是目標,但我反過來幫助了另一邊,卻覺得……毫無進展可言。
我躲起來算了……這名稱不太好,就叫做隱居吧。
又過了好久,我慢慢習慣一個人了,之後我也習慣自己,並把『人』埋掉。
沒有任何人能夠找到我,這是我唯一最強大的優勢,我只要隱藏起來,並利用天生毫無魔氣的特性,至少目前還沒有任何生物能找到我。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年了?
外面的草都長到天際了,邪魔真的可以活……這麼久阿?
我該回去看看嗎?都打到哪了?
試著出去收集資訊,原來納亞王國已經遷到很遠的東邊了,我好奇的跟上。雖然無法靠近,但他們似乎打算退入這個山脈口,我也順勢進去好了。
還好我做了這個決定,沒想到巨柱結界這麼強大,是因為採用這塊區域的樹木的關係嗎?連吉爾那拉都過不來,但我……算了,他們也早已不需要我了。
這個小山洞還不錯,定居在這裡吧。
附近的邪魔被打倒了,是那位役獸氏的……灰狼獸人,果然獸人好像得到了什麼力量般,有很可靠的戰力,以後不知道會變得如何。
這塊區域的地方都快被探險完了,還好沒人對這個小山洞有興趣,不過,我有點想用我的方式,再度以『人』的姿態……可是這裡的人不多,太突兀了,很容易被認出來。
算了,還是隱居吧。
腳步聲……?
為什麼我覺得……心裡有股悸動?
「名為智者的『意識魔身』,現形。」嚴肅的聲音伴隨著身影進入洞內。我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如同聽令般,自己解除了我唯一的優勢,這讓我感到無比驚訝,只能驚慌的看著入內的身影。
是一名黃色毛皮,黑色鬃毛的獅子獸人,他的雙眼不斷閃爍著陣陣銀色光芒。在山洞的背光遮影下,如同漆黑夜空中的無數星星,但又更為密集,彷彿有什麼包含在內部,轉動著。
我不知道那轉動的,類似圓盤的光芒是什麼,但我心裡只感到一股震撼!
「智者。」黑色獅子說話間,雙眼的光芒更加閃耀。
「你是誰?」我在心中詢問,並壓下內心的莫名鼓動。
對方好像很滿意的點點頭。
「干涉時間已到,自由發揮。」黑色獅子說完,隨即盤腿坐下。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使用這副軀殼,這是某位母親剛過世,家族僅餘一人的同型號。」黑色獅子閉上眼睛。
「我要干涉什麼?」我還是不解意思,但顯然對方知道我的能力。
「自由發揮。」黑色獅子說完,便垂下頭,不再有動靜。
我困惑了一陣子後,嘗試使用我的能力,以『獸人』的姿態走出了山洞。這副軀殼很不錯,可以使用靈籙,也保有軀殼原本的記憶,我回到屬於軀殼的家內,做了一些準備與整理後,出發前往道家家館。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順利成為主要門人,並大概知道軀殼本身有哪些劣勢跟優勢。使用我的能力可以再度消失,但會對眼睛造成巨大負擔,會很不自然,要小心,至於口乾跟飲食,那就是小事了。
比較尷尬的是,我完全沒注意到毛皮。同時,我也慶幸在很疲累的時候,索性給醫生看眼睛這件事情,並沒有出現什麼奇怪意外,真的好險。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要干涉什麼,但我覺得我能做很多事,就這樣繼續吧。
「赦無常先生──你沒死!」白狼淚湧而出,全身陷入黑色泥巴之中,瘋狂擁抱著。泥巴中的黑影掙扎般的冒出,猛啄白狼的頭。「撞到我了啦,真不像話,殷茂代表大人。」
四名邪魔與殷洪,以及家僕都笑了出來,伏羅厄薩則仍閉上眼睛,無助的躺在地上。
不久前,幽幽冥西認出智者的樣子,並提到智者需要屍體的聲帶才能講話,所以殷茂請二哥殷洪前去後山森林,帶黑影出來協助看看。
「我中箭後,隨即陷入昏迷……」泥巴動了動,讓白狼脫出,「……到有了意識時,也無法移動,大概是因為這副軀殼比較特別,我已經無法像平常那樣驅動屍體。最後,我決定放棄軀殼,脫離而出。」
智者稍微沉默,思考軀殼最後說的話。
……干涉已過,自由發揮。
再度驅動黑影的鳥喙:「脫離之後,我注意到本體其實也受到一定傷害,使我無法提筆書寫,好在還能隱藏身形。耶爾文所說的內容讓我很擔心,但是又無法言語,只好先前往納亞鎮收集資訊,結果碰巧遇到你們。」
白狼流著淚,很高興的搖著尾巴:「謝謝……」殷洪與家僕們也齊聲,再度感謝赦無常。
「為了避免以後被認出,你們以後就叫我『山米爾』吧。」
「好,智者──阿、赦無……阿、山、山米爾先生。」白狼尷尬的結巴起來。
「慢慢習慣吧。」
現場一陣笑聲。但漸漸地,又開始氣氛凝重起來。
「護國計劃,白子,不知他們怎麼做到的,米倫的魔氣不同於一般邪魔,很稀薄,又不易察覺……」智者身形扭動,黑影則是一臉無奈的動著鳥喙。
突然,黑影從泥巴的身體內滑了出來……。
「智者,您是不是太累了?」幽幽冥西趕緊上前。
「我思考就好,請赦無常先生好好休息吧。」白狼起身,示意二哥與家僕也先回去休息,畢竟已經凌晨了。
泥巴似乎接受,緩緩的坐下,並靜止下來休息。
「弟弟,你也該休……」殷洪欲言又止,看著坐在紫狼旁的白狼,心裡一陣酸,便先帶著擔憂的家僕們先回館內。
「……你們聊真久。」伏羅厄薩睜開眼睛往上看。
「好好休息恢復。」殷茂低著頭,看著稍微止住流血的胸腹傷口。
「……那我繼續躺。」伏羅厄薩閉上眼睛。
你那眼神,我不太敢看阿……是恨意的眼神。
城堡闔見廳內,耶爾文與所有魔法團團員都半跪著,等待國王的回應。國王納瑟亞斯在王座前來回踱步,權杖不斷碰擊著地面,聲音迴盪在整個建築內。
「役獸氏的代表跑掉了,驅魔氏也不明原因無法使用惡魔協助,現在騷動即將傳開,耶爾文,我有點後悔採納你的意見。」
「國王,我會負起所有責任。」耶爾文認真的回應。
「你當然要。」國王坐回王座椅上,然後思索一番,接著喚來書寫人員。
「讓通訊屋傳訊,役獸氏意圖與邪魔合作,襲擊與威脅王國,犯行未遂潛逃回領,本王下令魔法團與護衛軍前去逮捕,同時要所有非獸人領民即刻回鄉,所有村鎮都即刻停止,與殷家領地的運輸交流。」
人員迅速將內容書寫於牛皮紙上。
「耶爾文,你帶人去逮捕所有獸人。」國王拿出信物,交給對方。「沒有成功的話,你們這一批也不用回來了。」耶爾文與所有團員齊聲回應:「是──國王陛下!」
書寫人員寫好內文,交與耶爾文;耶爾文敬禮後,轉身離開大門。
「為什麼?」通訊屋的護衛兵與小隊長一臉錯愕,但被信物頂著視野。
「國王有令,違抗者即刻逮捕,聽到了嗎?」
「副將……不在?」
「沒聽到嗎!」
「是……遵命。」
鎮內的通訊屋,刁鑾氏門人也在魔法團員的威脅下,只能送出給各村的紙鶴,無法偷偷送到山脈口跟殷家領地,然後就被捉起來,包含不從的護衛兵。
耶爾文全副武裝,帶著鈴鐺,身後跟著四名披上斗篷,於早前出戰的白子,然後還有三位同期朋友與眾團員。「出發!」驅策韁繩,魔法團與護衛軍浩浩蕩蕩地朝殷家家館前去。
莎拉達南則在不遠處的房子二樓上,靜靜的看著隊伍離去。
「怎麼會這樣?」殷洪看到趁隙送來的紙鶴,嚇得全身毛都炸開。「哇──這是怎麼回事啦?」所有家僕都著急的議論紛紛著。「二少主,我們不要離開!」部份家僕生氣的說。
狐狸眉頭緊皺,思索了一陣……。
「大家還是離開吧,避免危險。」
「二少主!」家僕們紛紛躁動起來。
「離開,我們沒事的。」狐狸揮揮手,並看向首僕從長,後者點點頭,然後轉身對著所有家僕們說:「大家請趕緊通知其他家門,我們要相信二少主,與……三少主。」
家僕們靜默下來,隨後紛紛眼眶泛淚,然後各自離開,分散通知其他家庭內的僕人。首僕從長也敬禮致意,轉身離去,只有浩東仍留在現場。「二少主,我沒有家可回,請讓我待著吧。」狐狸聽完,默默的點點頭,並緊握著紙張。
白狼被前來通知的首僕從長打醒後,聽著訊息。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首僕從長宮蓮曇說完,深深吐了一口氣。
「……渾蛋國王。」伏羅厄薩一邊躺著,一邊嘴裡咕噥著。
「……嗯。」智者也陷入思考。
白狼稍微抓了抓自己的肩,然後起身,說道:「首僕從長,可以麻煩您通知二哥,安排所有獸人領民,都先到後山森林內避難嗎?」山米爾隨後接話:「護國計劃可能是針對獸人而來,所以他們可能是要抓所有……獸。」首僕從長聽了,有點驚訝的回應:「這……我馬上去辦!」
太可怕了,少主們你們不能有事阿──老爺、夫人、大少主……希望你們也平安。
看著首僕從長驚慌的離開,四名邪魔嘆了口氣:「就算去森林避難,但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山米爾思索一番:「按照伏羅厄薩的描述,白子應該還會過來抓人,加上魔法團與護衛軍……我們需要安排人手戰鬥。」
桑斯萊卡身子往後:「智者……不,山米爾先生,您不會是要我們出戰吧?」白狼聽了迅速轉頭:「是這樣嗎?山米爾先生?」泥巴扭動了一下:「不願意嗎?」
四名邪魔齊聲說:「當然願意!」
「等等!你們不用出戰啦。」白狼殷茂頂著黑眼圈說道。
「好久沒戰鬥了,好興奮。」桑斯萊卡自顧自地跳躍起來。
「讓我們大顯身手如何?殷茂。」莫隆笑著說,查克爾與幽幽冥西也點點頭。
「……可是。」白狼正要說話,卻被紫色尾鞭輕輕碰了一下肩頭。
白狼轉頭,一臉擔憂的看向伏羅厄薩。
「不會像芙蘿拉那樣的,你放心。」紫狼輕輕地說,並帶上微笑。
「──可是!」
「有赦無常在阿。」紫狼輕輕的眼神示意,泥巴也點點頭。
四名邪魔湊了過來,齊聲喧鬧:「擔心這個阿?放心,我們好歹也是各代表的戰鬥夥伴,本來就該幫忙了,而且我們也有戰鬥經驗的,別擔心哈哈!」
白狼聽了,低頭不語,但尾巴有點放鬆似的擺動了幾下。但緊接著,隨後又想起什麼:「啊、那賈克羅與皮特魯怎麼辦?」
「──代表大人!」
遠處兩輛馬車急駛而來,是森林的封靈氏門人,他來通報森林的安置準備情況;另一位則是通訊屋的刁鑾氏門人,他偷偷傳訊給山脈口的通訊屋,儘管只是通知,但應該能讓皮特魯與賈克羅有一點準備。
白狼趕緊請刁鑾氏門人再送一次紙鶴,要皮特魯與賈克羅躲好。見所有準備都好了,山米爾輕聲說:「那麼,開始計畫吧。」
「好!」白狼雙耳豎起、尾巴直立、全身炸毛──眼神冒火般的回應。
咕嚕咕嚕……。
「唔……?」緩緩張開眼睛,羅亞人從沉睡中醒來,然後睜大眼睛。
四周亮度不足,只有陣陣白光從上往下照耀著。羅亞人理解到,自己正躺在鐵牢籠中,他帶著疲憊的身體坐起,隨後注意到一旁躺著的小羅亞人。
「小……小依,快醒醒。」羅亞人抬起沉重的手,努力推了推。
「……嗯?」小羅亞人被推了推,也緩緩甦醒過來。
「你們還好嗎?陳永淳,小依。」溫柔但帶著氣音的聲調從另一個鐵籠傳來。
陳永淳馬上認出,是殷貴的夫人,江子。「夫人!您沒事吧?」江子發出氣音,顯然喉嚨乾燥的回應:「我……沒事,外面……怎樣了?」陳永淳趕緊起身,但馬上發現全身乏力,小依也疲憊的坐起。
「……江子阿姨。」小依看了看白狼,雖然光源不足,但可以看見他金色的眼眸半瞇,顯得很疲累。全身毛皮與服裝略微凌亂,腳下鐵板有些淡淡血跡。
「可以……告訴我……外面怎樣嗎?」白狼再度詢問。
「外面……」陳永淳撐起身子。
羅亞人慢慢說明,城堡的……經過。
「……嗯。」白狼雙耳後伏,身子開始顫抖,雙爪掩著面,發出陣陣啜泣般的氣音,全身也縮了起來。
「夫人……殷茂會沒事的。」陳永淳輕聲安慰,但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雌性邪魔自爆犧牲,雄性邪魔重傷,殷茂當時也跟他們一樣吃了安眠鬆弛之類的藥劑。
「吉曼特先生。」小依發現第三個牢籠中,正沉沉睡去的熟悉身影。
陳永淳從牢籠內看向外面周圍,仍然是關燈狀態的房間。視野很不好,但可以聽見液體流動的聲音,管線也微微帶有七種顏色光芒。「……這裡到底是哪裡?」視線繼續遊走,陳永淳逐漸感覺到魔氣的氣息,他貼近牢籠,往直角那方看過去,雖然光線不好,但他仍很確定他看到什麼。
邪魔……按照自己的感知,是中級邪魔。
咕嚕咕嚕……。
突然間,水晶燈亮了,名為提斯爾的中年男子從拱門步入。「看來安眠藥的效果過了。」
陳永淳與小依都睜大眼睛,看向眼前中間位置的邪魔。
那是一名約五米高的邪魔,健碩的肌肉雄性體型、咖啡色毛皮底層、刺青黑紋毛皮表層。擁有四個爪臂,各自的肉球掌心皆穿過一條粗水晶鎖鏈,腳掌也是。他的全身被水晶細鎖紛紛捆住,其胸口更被一個由水晶材質合成的管線穿過,黑色氣體從胸口內被抽出,緩緩流向某種設備。
陳永淳緩緩抬頭,繼續往上看。
三顆頭、是三顆頭,這名邪魔擁有三具頭顱,中間為一般咖啡狼獸人的面貌,左邊則是咖啡色短髮的尖耳,與人類有點類似的面容五官,右邊也是,但僅有一顆眼睛,且是光頭。邪魔彷彿在沉睡般,胸口有點起伏,後面因為遮住了所以不知道有沒有尾巴。
邪魔頭上有一個超大的水晶簇,正隱隱泛著白光。
「這裡……是哪裡?」陳永淳轉頭,帶著怒氣詢問中年人。
「這裡是護國計劃的實驗室。」中年男子提斯爾直接回答。「這個角度被邪魔擋住了,我讓你們看清楚些。」說完,男子用力推動鐵籠,小依與陳永淳在搖搖晃晃中,注意到兩個水槽。
兩人都瞪大了眼睛。
殷貴與殷良,兩獸各自被安置在水槽內,他們閉著眼、張著嘴,沒有任何動靜,頭上的毛皮色澤已經變得淡白,快要看不出原本的色素。「實驗……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陳永淳不敢置信,小依則流著淚,叫著兩獸的名子,但沒有任何回應。
「這樣才可以對抗邪魔阿。」提斯爾邊說,邊查看數據資料表。
「對抗……我們明明打倒了上級邪魔阿,不是嗎?」陳永淳眼眶泛淚。「為什麼?為什麼否定了我們……的努力,赦無常先生還犧牲了自己啊!」
「別問我的意見,去問魔法團吧。」
「殷茂……殷茂這麼努力……結果,他的家人……竟然是這樣下場。」
「嗚嗚……叔叔。」
一旁的江子,身子縮得更裡面了。
「不求你們能理解,但希望你們接受現實,現實就是這樣。」莎拉達南從拱門步入,提斯爾點頭致意,然後繼續忙碌。「所有獸人都將邪魔化,成為我們最強的兵團。」
「什麼?……所有?」陳永淳往後頹然一倒,不敢置信的搖頭。
一隻白色手爪從牢籠內迅速伸出,朝向莎拉達南。
「混帳──還我丈夫!妳這臭婊子──還我兒子!」白狼氣急敗壞的拼命伸爪,把鐵籠子弄得顫動不已,但老婦人只是閉上眼睛。「看來讓妳也進去,才是仁慈的做法,是嗎?」
「──嘎啊!」白狼聲嘶力竭的怒吼,不斷吼叫著!
「夫人,嗚嗚……」陳永淳淚流滿面,不知該如何是好。
提斯爾拿起兩個水晶晶體核,看了看,然後轉頭:「岳母大人,晶體核製作好了,這次要何時使用?」老婦人搖了搖頭,顯然很受不了吼叫聲:「這次就百分之百浸泡後再進行吧,然後,給她肌肉鬆弛與睡眠。」中年男子點點頭,前往一旁取出針劑。
陳永淳看了看邪魔,看了看江子、殷貴,心理徹底崩潰了。他聽著小依的哭喊聲,還有白狼的嘶吼,雙手抱著頭──希望這一切都是夢而以。
拜託──這是夢的話就快醒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