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著老爸拔牙去
從有記憶開始 父親便有抽菸的習慣 或許是習慣了那個味道 我並不覺得討厭
每當父親騎車載著我出門時 坐在後座的我總會聞到父親的外套上飄來淡淡的廉價菸草的味道 曾經是如此熟悉 如今卻無比懷念
或許是因為從事體力勞動的緣故 抽煙、喝酒、嚼檳榔成為父親日常生活中提神與舒壓的方式 長此以往身體難免會出現一些狀況
某次父親下班後 喊著要我帶他去看牙醫 便騎車去了家附近的牙醫診所 我沒有跟進去 而是在外面等 不知過了多久 父親一臉陰鬱的出來了 一言不發的坐上後座 騎了一段路程後 父親忽然開口：「回頭 載我回去」語氣明顯帶著不悅..... 我也不敢多問 便調轉車頭原路返回 到了診所門口 父親便匆匆進入 我停好車後也隨後跟上 剛進門口 便看到父親張著嘴 不知在比劃些什麼 而醫生也在旁比劃著 我仔細一聽
「拔錯牙了」
「怎麼會 不是都有跟你再三確認嗎？」
「真的拔錯了」
「.....」
父親張著嘴 用手指比著自己的牙齒的畫面 著實有些滑稽
此刻的我理性與感性正在激烈的拔河
雖然很想幫父親說話 不過 想了想 我覺得還是閉嘴吧.....
眼見僵持不下 父親忽然開口道 「算了 算了」
便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 轉身瀟灑離去 我趕忙追上
回程時 一路無語而又充滿了尷尬 父親始終保持沉默 我也實在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他.....也不知道父親後來還有沒有去拔那顆原本要拔的牙
我想 拔錯牙的痛苦和怨恨 大概只能靠回家時多喝個幾杯酒來遺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