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台南時,爸爸滿臉不捨。媽媽則一如往常,鐵青著臉,低頭盯著地板,聲音平淡無波地說:「路上小心哦!」我看著她,心裡揣測著她此刻的心情,像是藏在一層我無法探知的薄霧之中。
稍晚回到台北,跟母親報平安說到家了,她簡短回覆:「妳一轉去,我煞有一點阿”心悶”(sim-būn)。」那是台語思念、想念之意。我這才明白,原來她並非真的不高興,而是以這種方式掩飾內心的不捨,這句話洩露了她的牽掛。我曾告訴她,等退休後想回台南安居,回到這個承載我成長記憶的地方。然而媽媽卻不允許「你閣猶有一個家愛顧。」她口中的「家」是婆家,是我如今該承擔責任的地方。
不管歲月如何推移,身份如何轉換,台南那個叫娘家的家,一直讓我魂牽夢縈,常想著回去。寫下這篇短文,我現在煞嘛有一點阿”心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