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高中,我所看到的。
連續三年的某科目老師,以下化名「張老師」,是一位性格親切、作風認真負責的老師,除了上課總是備課用心、講解細緻以外,他也是少數願意在課後時間,讓學生進辦公室談心的老師,也許是這樣一點一滴的形象累積,讓許多學生願意毫無保留地信任他,當然我也不意外。
當時我們剛升上高二,分了新的班級,班上有一個成績好、外表甜美可愛的女學生(以下化名:小李),她留著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是那種讓人一眼便注意到的存在。那時候有一門課需要小組合作完成報告,但她被分配到的組員們全都消極怠工,讓她倍感壓力,為了維持優異的校內成績,她不容許自己在任何一科鬆懈,就在壓力無處可釋的時候,張老師的出現,像是一種救贖。
「我以前也遇過類似的情況,也許我可以給你一點建議。」老師這麼說。
他說自己也曾是過來人,可以給她一些建議,從那之後,小李幾乎每天中午都會帶著營養午餐準時走進老師的辦公室,不久,老師開始在假日主動傳訊息關心她,偶爾還會帶來一些「她專屬的小點心」。小李其實察覺到了老師的態度和對其他學生不太一樣,但她安慰自己:「應該只是把我當女兒一樣看待吧」。
直到那天期末考結束,事情出現了轉折。
放學後,老師傳訊息要小李到辦公室一趟,問她這次考得怎麼樣。小李因為表現不理想,情緒崩潰,在老師面前落下淚來,老師沒有多說話,只是默默地從抽屜拿出一包衛生紙,替她拭去臉上的眼淚,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小李一驚,渾身僵硬,但她不敢輕舉妄動。
在離開學校後,小李收到了老師傳來的消息:
「等等要去哪裡玩?家裡有人嗎?我想送蛋糕去你家給你,剛如果不是在學校,我真的很想給你一個擁抱。」
那一刻,小李明白,這份「關心」已超出她能承受的範圍。
後來老師開始每天傳訊息,分享自己的日常,也不時詢問她的行程、家庭狀況,她害怕卻不敢直接拒絕,畢竟對方是老師,是擁有權力的大人。她開始謊稱專心唸書沒看手機,或用各種理由婉拒單獨會面,努力拉開距離。
結束的契機是當時有班級代表會議,就是讓各班代表面對面與校長提出問題藉此希望共同解決問題,表面上是「民主參與」,實則毫無實質效益,不提出解決方法也不接納建議,只是打太極拳和批評同學。小李代表了我們班去出席,她回家後把這件事告訴家長,隔天她們全家出動抵達學校拜訪校長希望了解事情經過,這一行動馬上在教職員之間傳開。
張老師聽聞之後第一時間傳訊息對她道歉,
說 :「都是我跟你聊太多事情,讓你家人誤會了」。
但實際上,整件事根本和他無關。他只是做賊心虛,以為家長的行動是在對他有所指控,從那天起,他不再特別關心小李,也不再主動傳訊。
但風聲仍悄悄地流傳著,據說後來他對另一班女學生開玩笑地稱她為「媳婦」,說:「如果我有兒子,一定讓你當媳婦。」這句話最終讓他被性平會關注。
我不知道他最後有沒有離開學校,因為這些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在大多數人回憶裡,他還是那個親切和藹、會笑著幫學生解答題目的好老師。
有些界線一旦模糊,就不只是教育者的熱心,而是權力與信任的侵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