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通勤的時間,把這本口袋書讀完了。上週國民黨青年軍戴納粹臂章,剛好趕上時事。提起納粹,許多人只會想到希特勒跟《我的奮鬥》,事實上普利摩・李維的《如果這是一個人》才是更應該被閱讀、被記住的書。
戴著納粹臂章的國民黨青年

《如果這是一個人》書影
從「人」到「非人」
這是一本納粹集中營生還者的倖存記事,普利摩・李維是居住在義大利的猶太人,在二戰末期(1944年)被轉送到奧斯維辛集中營,在那裡待了十個月,直到俄羅斯軍隊抵達。過程中他飽受身體與人性剝奪的折磨,進入集中營大約三個月後,與他們同時入營的人大約70%都死了,李維之所以有機會倖存,主因是他懂一點德文,以及運氣好。例如在戰爭結束時,李維正得了猩紅熱,在集中營的病房裡治療,因此他沒有跟上最後的死亡行軍,而他的朋友在那趟路程中死了。
「我們作為人的資格已遭到取消。」搭上前往集中營的火車時,李維有這樣的體會。因為與戀人道別而動作稍微慢一點的男子,被納粹軍官一槍斃命;兩歲的的可愛小女孩,因為從錯誤的那邊下車,而失去了性命。到了集中營裡,所有人被奪去私人物品,剃光頭髮、穿上配給的衣服與木製鞋子,成為一個編號。
「他們將一併奪走我們的名字——而如果我們想保有自己的名字,得在內在找到力量,才辦得到這一點,必須設法讓名字背後那代表原本的我們的東西持續存在。」

納粹集中營的受難者
經歷過幾個月生不如死的生活,李維已經半死不活。他們忍受長期飢餓、睡眠不足、強迫勞動。他體會到集中營裡的生存法則是違反人性的,不容許「善良」的人性空間,大家需要欺騙、偷竊、懶惰、出賣彼此,才有機會保存體力,努力活下去。
幾個月後他獲得一個成為「專業人士」的機會,憑藉他的化學專長,進入集中營裡的化工小隊。加入小隊必須經過考試,他短暫的拿到紙筆,用恍如上輩子學到的知識回答。面試時,雅利安人潘維茨博士,如此檢視他:「那不是人與人之間的目光,而更像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的兩種生物,隔著水族箱的玻璃圍牆的目光交會。要是我能夠徹底解釋那種目光的本質,想必便能解釋德意志第三帝國瘋狂錯亂的本質了。」
他們是非人。
他們是無名大眾,不斷地汰舊換新卻又如出一轍的「非人」,他們沈默地行走和勞動,在他們身上,神聖的生命火花已經被熄滅,他們已被抽空,幾乎無法真的感到痛苦。
李維寫道:「這個時代所有的邪惡涵括在一個意象: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子,垂著頭,傴僂著肩膀,在他的臉上和眼神裡看不見任何思想的痕跡。」

集中營裡的受難者
直到戰爭終結,被遺留在病房的病人合作蒐集物資、彼此照顧,李維才逐漸從「非人」成為「人」。
記住納粹的邪惡
納粹的邪惡並不是因為希特勒的政治野心,而在於他引領了整個國度的瘋狂,無視人性、道德、常識,把人當作「非人」,「科學化的」大量殘殺猶太人。
回到時事,在政治的風暴中,誰是瘋狂的?道德與常識在哪裡?